朱烟寒暗暗沉吟:朕,是个算账皇帝。
吃完象征百果之始的樱桃和据说消解百愁的水酪,宫中便开始要准备过端午节了。朱烟寒原来总爱吐槽宫中仪式繁琐,如今也老老实实按例办了,他如今明白这种繁琐的活动是瞻显皇家威严和君权神圣的大好时机,如今他既然要卷起袖子大干一场,势必要塑造皇家的尊严形象,这样推行一系列改革还可借着“君权神授”的buff加快进程。
是以还没到端午,他便跟穿越协会商议:今年的端午可否大办?皇后扒拉下账册,有些犹豫,不等她反对意见提出,朱烟寒便抢先说:“今年我打算在宫中宴请江南的富翁们。”
话音刚落,众人便好奇的盯着朱烟寒,朱烟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起来尴尬,我们又又又……又没钱了。”
众人:……
珍嫔却要打岔:“皇上那宴请横竖臣妾不反对,只是臣妾想改名字。”
朱烟寒莫名其妙看着她,珍嫔站起来,捏着手里的腰带,拧阿拧:“臣妾原叫苟依姤,如今想改名叫苟依然。”
苟一苟?
卧槽,真女主。
朱烟寒说着便要吟诗“苟利国家生死以……”,见众人都不语,他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说错了,习惯性续了一秒。”
现在这个情形,还真是要猥琐发育。朱烟寒道:“改名是自愿,不用问过会长。以后大家教你依然好了。”
处理完鸡毛蒜皮,这才进入正事,朱烟寒竖起手指开始算:“虽然钢铁厂、化工厂和各色饭馆、建筑队都是盈利点,但新军便是个无底洞,还有木仓那边的改良,而且如今懿安在天津那边还开着船厂,农业部也在全国各地逐渐推广农耕,已由原来的陕西、直隶三省扩张到四川、徽州、山西、山东各地,安抚流民,平整土地,发放种子,这可都是实打实要钱的地方。”
“实不相瞒,我虽然如今能把控大明的财政权,但大明的官方财税收入实在是低下。自打张居正改革失败,大明就实行人头税,这也太不严谨了,富户占有良田千亩,穷人只有一家只有一亩薄田,可是他们要纳的税居然是一样的,如此一来,穷人越穷,富人越富,大明如何能安宁?”
懿安皇后点点头:“倒也有些道理,如今我们仗着新军和木仓炮站稳了脚跟,是应该将那些富户聚集起来敲打一二了。”
珍嫔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原来他们嚣张了许多年,只怕都已经是大肥猪了,如今正好杀来吃。”
丽妃沉稳的多:“骤然开刀,只怕引起抵触,若他们狗急跳墙,跟南边的郑芝龙或东北的清人联合一起,只怕我们大明会有风险。”
朱烟寒道:“所以这个千富宴要好好办,既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暴虎冯河之人,又要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交这个税。”
宁妃嗑着的焦糖瓜子停在了嘴边:“这个,好难呀……”
皇后一脸嫌弃:“这个千富宴叫起来太难听,不如改名叫千叟宴,选长者来参加,就说皇上尊敬天下老人,让江南的官员选派家中富庶五十岁以后的老者前来参加。横竖能活到这个岁数,也大都掌握了家中权柄。”
转眼到了五月五。
江南各地的老者都来京中参加这“千叟宴”,这宴席呀,倒是很多人买通了官员来换取名额,为着呢,是在皇上跟前说些话,又体面又气派,生意人谁不讲究跟朝廷的联系,是以有人早就到了京师住在家中的院子里,单单等着这五月五呢。
无锡的王老就和一群老年人由宫人带领,从角门进了紫禁城。虽讲究天子脚下谨言慎行,但他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虽然江南富庶,可是皇宫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得的。只见带路的小太监先是将他们带到一座宫殿前头,那宫殿前方种着梅树,如今不是梅花季节,但仍可看出梅树品种名贵不凡。进了大殿的侧殿,内里有几个宫人服侍,见他们进来,先告了个罪,对他们搜身,确保无武器后,再帮他们净手擦脸,因着今日是端午节的缘故,还给他们佩戴艾叶,整理了衣衫仪容,用熏香炉在他们周身绕一圈,直至他们周身都环绕着香气。这才带着他们出了偏殿继续往左边的小门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