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洛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严夫人跟她说,生产的时候,千万要保存力气,不要大声喊叫。
子时刚过,裴洛洛忽然觉得一阵无法忍受的疼痛袭来,她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这时,耳边传来稳婆略带喜悦的声音。
“娘娘,看到头了,您再使把劲儿,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就能出来了。”
裴洛洛听了这话,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随波漂来的木头,她攥着付少成的手,使劲地攥着。
终于,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恭喜皇上和静妃娘娘,是个小皇子。”稳婆高兴地说。鲁妈妈并稳婆抱着小婴儿下去洗干净,又包上襁褓。
裴洛洛躺在床上,转头看向付少成,说:“你哭了,是高兴的吗? ”
付少成伸手抹了抹眼睛,说:“被你吓的,洛洛。”
听完这话,裴洛洛笑了,说:“呆子。”
这时,鲁妈妈把小皇子抱了过来,付少成站起身,忽然觉得腿都麻了,他扶着床,伸头看了一眼,说:“怎么像只猴子?”
严夫人被这话逗笑了,说:“刚出生的小娃娃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小皇子长得俊俏着呢,您明后天再来看,绝对是个漂亮娃娃。”
说完就蹲下身子,让裴洛洛也看了一眼。
“真是像猴子。”裴洛洛说。
“哪有你们这样的爹娘,回头我们会不高兴的。”严夫人抱着小皇子嗔怪了一句,“走,我们去找乳母,不理他们。”
说完行了个礼就抱着小皇子出去了。
付少成坐在床边,说:“这孩子跟我一天生辰,真好,肖父。他的大名我还没起好,小名就叫蛮蛮,怎么样?”
裴洛洛想了一下,说:“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对。”付少成说。
“可是此鸟不是瑞兽。”裴洛洛说。
“民间不是有说法,贱名好养活。皇子不能取太难听的小名,这个正好。”付少成说。
裴洛洛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同意了。
小皇子吃完奶,被严夫人抱了回来,放在裴洛洛旁边的小床上。说:“知道您不舍得离了孩子,就放在身边可好?”
裴洛洛点点头,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严夫人看着她,说:“可是不舒服?”
“头晕。”裴洛洛说。
严夫人经验丰富,赶忙往裴洛洛身下看了一眼。说:“皇上,快去请御医,情况不好,出血了。”
付少成不懂,赶忙让张福英把御医都找了来,严礼也被自己夫人找人叫了过来。
妇人产后出血,最是凶险。
付少成被挤在一边,看着太医,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不是裴洛洛,而是那个漂亮娇媚,有一把好嗓子的女人。
三十年前的今天,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付少成想。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非要说裴洛洛有金手指,可能就是这个了吧。 一碗又一碗的汤药喂进裴洛洛嘴里,可是根本不起作用。她觉得自己的精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她转过头,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付少成的样子了。刚出生的小婴儿,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在偏殿开始哭闹起来。
“少成。”裴洛洛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付少成看着裴洛洛,凭直觉认为她在叫他,分开众人走到她跟前,太医这才发现皇帝一直在内室里,瞬间有些慌乱,但是救人要紧,在严礼的带头下,一个个就当没看见一般。
“千万不要恨蛮蛮。”裴洛洛说,“答应我,他是无辜的。”
付少成半跪在床前,看着裴洛洛越发苍白的脸,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裴洛洛伸出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说:“别哭了。今天是你的生辰,得高高兴兴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