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即位后,于全国各地设立育婴堂,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或是身有残疾或是因着性别原因的孩子们,朝廷会派专人监管,并每年拨出大笔经费作为开支,只是因着这是项新举措,天启帝目前所做的也仅仅是保证这些孩子有饭吃、有衣穿罢了,像读书这种家底丰厚的人家才能做到的事情,自然是普及不了的。
邵璟一听,肃然起敬“耀之胸中格局乃吾辈所不能及啊,此事容为兄再仔细思考一番其中章程,我们以一月为期,仍是此时,再做商议如何”说实话,育婴堂虽然是父皇力排众议推行的新举措,但是每年都只有经费支出,也毫无建树功绩的机会,一群大臣早就颇有微词。
沈文晖起身道“那便劳世瑜兄费心了,今日若无他事,小弟还要赶回书院,那便先行告辞了。”
“好,老李,安排马车去送沈公子回松山书院。”
沈文晖也不多做客套,微微一笑“那小弟在此便多谢兄长了”
出内室之时,沈文晖还特意向方才那位偷看他的姑娘所站的位置望了一眼,只是那个地方早已没了人影,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同二人告辞后,这才带着盆景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轻轻抽了一道,这匹红棕色的马小跑着向着敬亭山的方向驶去。
直至马车渐行渐远,邵璟同着李掌柜才又回到了内室。 “主子,您这是,看好沈公子”
邵璟眯了眯眼睛“此人心思缜密,同龄人中当属佼佼者。关乎方子的来源他恐怕在此行之前便已经圆好了所有说法,几乎找不到破绽,也无人能够去考证真假。索性,我关心的也并不是方子怎么来的,总之现在在我们手里就够了。”
李掌柜一边续茶,一边问“所以主子您才放下姿态,有意结交”
邵璟轻轻一笑“这算什么有意结交改口称字不过是个试探罢了,此人若是大大咧咧地受着了,也就不值得我再花心思了,可他立刻向我抛出了程太傅的弟子这个身份,让我看到了他的价值,另一方面又摆出了一副有求于人的姿态,我若是想用此人,便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交情就只能止步于生意上了,甚至由于两成的分红,我对他的印象只会定格在有足够的利益就能驱动的人上。”
“原来如此,之后沈公子提出了资助育婴堂的孩子读书这件事,胸怀大义,足见他在品性上的可贵之处。”
“正解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疑虑过他是不是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可他的家世背景、过往经历从小到大的任何一件事我都查得清清楚楚,以他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书坊的幕后主人的,所以我也断定,此人和任何人打交道恐怕都会摆出同样的手段,这样的人呐,进了朝堂定当大有作为。”
李掌柜听闻此话,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马屁“小人倒是觉得,沈公子遇上主子您,这大有作为之处才在后头呢。”
邵璟微微一笑,饶是他这种不喜阿谀奉承之人听到这话也会心情愉悦,难怪父皇说过任何人只要用好了都是得力的“方才沈耀之抱走了你给岳父准备的寿礼,我给你补上一份,明日我让管家派人送过来。”
李掌柜忙不迭地感谢,知晓这位爷在外面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不磕头谢恩了“那小人代岳父及一家子谢过主子赏。”
至于李掌柜一家,在看到由三皇子府上送过来的八仙贺寿的屏风后的反应如何,这就已经是后话了。
这厢,沈文晖成为院长弟子一事却是在松山书院之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程勉早些年妻子难产而亡,他也并未续娶,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即使京中最好的地段有一座天启帝赏赐下来的大宅子,他也常常住在条件一般的书院内,生活简朴,不喜铺张浪费,因而也就并未摆宴庆贺收徒一事,只是对着京中关系好的各位老友和书院众人说了此事便罢。
京城的圈子也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儿,程勉给各人送去了书信道明情况,不出一天,有点门路的人家都已经知道了此事,除了对他突然收徒的惊讶之外,更多的则是对他这个新收弟子的好奇,在沈文晖本人毫不知情的时候,他也已经悄悄地上了京中媒人们手中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