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不满道“什么都没问清楚呢,你着什么急呀这位陈姑娘什么样子、什么脾性都不知道,你这就忙活上了”
沈文晖明白母亲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虽说家里人开明,可他这出去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了,连上门提亲的日子都定好了,做得确实有些冒失,当即告饶道“娘,其实之前我和陈姑娘偶然间见过一面的,她虽然出身侯府,却没有一点贵女的架子,读书识字,知书达理,跟娘脾气相投,定然能处得来的。”一边说着一边给妹妹使眼色。
沈毓宁偷偷捂嘴一笑,还从未见过老成稳重的哥哥这般模样呢,这才摇着宋氏的胳膊撒娇道“娘,说起来你不是向来发愁哥哥的亲事吗还说咱们家附近这一片儿的好姑娘都已经定了亲事了,你看哥哥这般优秀的人这亲事可不就自己找上门了看今天来咱们家的那位夫人,想来我那未来嫂嫂必定配得上哥哥的,您就放心吧”
宋氏没好气地点点她的额头“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哪有你这般夸自家人的还有,亲事还没定下来,可不准对着外面声张喊什么未来嫂嫂,让陈家知道了可不得说咱们家做事轻狂”
沈毓宁显然很享受这样同母亲之间的亲昵,笑着眯了眯眼睛,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马屁“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哥哥和我又没经历过,不懂这些讲究,咱们家这里里外外的事情果然还是得靠着娘,哥哥提亲聘礼的事情也要阿娘多多费心了要我说啊,阿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娘娶回来,还生了哥哥和我这么优秀的一双儿女呢”
沈明泽在儿子跟前向来是严父的形象,女儿面前则没有这么多讲究了,也心疼了嫁人之后就没有这么无拘无束了,素来是惯着她的,此刻听了她的话,脸上仍是笑着,甚至还颇有几分赞同之色。
“你看你闺女,说话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是让你们爷俩给惯的”
坐在上首的沈老爷子和老太太年纪大了,就爱看一家子和乐融融的场面,对视一笑,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眼见着家里的气氛总算活跃过来了,沈文晖背着人悄悄给妹妹比了个大拇指,毓宁见到了,得意地冲他一笑。殊不知,兄妹俩之间的眉眼官司早就被长辈们尽收在了眼里,还颇有几分乐见其成的意思。 沈家一派和乐融融,然而宁平侯府却是截然不同的气氛。
“什么就出去一天的功夫,你就把姝姐儿的终身大事定下了也不回来跟我们商量商量”说话的正是侯府二房的老爷,也是陈婧姝和陈其帆姐弟俩的父亲,陈文晟。他和妻子向来感情和睦,此刻却站起来手指着妻子大声道,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
梁氏也自知此事办得不妥当,按理来说,虽然她和姝姐儿她爹是父母,自然有决定子女婚事的权利,可侯府还未分家,侯爷和侯夫人还健在,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说也该问过他们才是。
此时二人却正是在侯夫人杨氏的厅堂,与其他房既不相干,自然也就没人来凑这个热闹,至于小辈,更不必提,自是不便来听这等婚嫁大事。
“你先好生坐下,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毛躁,别冲着你媳妇儿吼,先听听那人如何才是。”说着杨氏没好气地瞪了这个不长进的二儿子一眼,他们夫妻两个一个性子急躁一个温柔如水,竟是互补得过了这么多年,也真难为儿媳受得了他这个脾气。
梁氏这才道“先前儿媳偷偷找了几位媒人上门来,看过的儿郎不是家世复杂,就是没什么本事靠着家里混日子的,公公前几日用晚膳时不是提过一句程太傅新收了个弟子吗儿媳便命人出去打听,能被程太傅收为弟子的,才学定然不差,听说家里人口也简单,底下只有一个妹妹,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儿媳这才动了心,又恰巧媒人里有一位齐氏同这户人家是旧相识,今日便同她一道去沈家走了一趟。”
陈文晟听了只觉头疼,道“那你去便是了,怎么还带上了姝姐儿她一个姑娘家,怎好插手自己的婚嫁大事”
听着二儿子说这话,梁氏还没说什么呢,杨氏便先不同意了“这是什么话也不见你书读得有多好,何时竟养成了这么一副刻板迂腐的样子女儿家嫁人就好比第二次投胎,姝姐儿自己跟过去好歹跟那人打个照面,心里有个底儿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