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杀了‘他’?”林妙音的声音在抖。
“因为侯爷知道,如果杀了‘他’,你会伤心,他不希望看到你伤心,他也不希望和你走到这一步。”
只要萧承煜杀了“他”,他就可以扮演林妙音的承煜哥哥,扮演一辈子,事到临头,他却犹豫了。向来都是杀伐决断的他,头一回陷入两难的境地。
其实,再早一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如今越是深爱林妙音,顾忌却是越多。只要一想到,林妙音失去“他”后的伤心欲绝,他便会锥心蚀骨的痛。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爱到极致之处,所有悲喜都是共通的。
萧承煜承认,他终究不如“他”心狠手辣。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如果还是打动不了林姑娘,不如就让侯爷这样‘死’去吧,反正醒过来,也只有伤心的份,倒不如死了。”陆清逸的目光紧紧锁着林妙音的面颊,不放过她的每一寸表情的变化,“哦,对了,提醒林姑娘一句,萧老夫人所谓的‘治病’,沿用得也不过是慕容氏的催眠,据在下研究,这个法子有五成的失败几率,一旦失败,不但侯爷,就连林姑娘的‘承煜哥哥’也会一同消失,那时他会变成一个谁也不认识的疯子。”
“华安寺。”林妙音低垂着脑袋,睫毛抖动着,轻声说了三个字。
“什么?”
“侯爷在华安寺。”林妙音说完这一句,飞快地跑到门边,打开门,冲了出去。
陆清逸呆了一瞬,自言自语道:“侯爷,你这样算赢了,还是输了呢?”
林妙音一路奔至前院,谢飞鸾清点了一队人马,正准备出府。林妙音奔至他身前,展开双臂拦住了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华安寺,他在华安寺。”
谢飞鸾疑惑:“谁在华安寺?”
“承煜哥哥在华安寺,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林妙音疾声道,“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你信我就是。”
谢飞鸾面色微变,对着身后的人道:“备车马,去华安寺。”
林妙音奔到马厩,将踏雪牵了出来。踏雪是萧承煜的马,萧承煜教她骑过,踏雪还识得她,一见她就亲昵地蹭了过来。
林妙音翻身上马,骑着踏雪,出了侯府。谢飞鸾带着人马,紧随她身后。
半个时辰后,林妙音驱马在山脚下停了下来,华安寺就建在半山腰,林妙音将马系在山脚下,和谢飞鸾他们,一同上了山。
华安寺平日里香火鼎盛,今日却是大门紧闭,半个人影也没有。
林妙音与谢飞鸾对视一眼,谢飞鸾抬起一掌,将大门轰了开来,二人一踏进去,就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手持棍棒的僧人。
“拦住他们!”为首的僧人喝道。
林妙音与谢飞鸾二话不说,攻了出去。片刻后,陆清逸和其他侍卫也都到了,场面登时一片混乱。
林妙音趁着场面混乱,悄然溜出战局。她先是跑去大雄宝殿,见殿内无人,又去其他的殿内一间间地看过去。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林妙音循着铃声而去,停在一间空旷的院子外,铃声就是从院内传来的。
林妙音用匕首劈开院门,冲了进去,萧承煜立在院子中央,共有七名僧人将他团团围住,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只铃铛,那只铃铛的造型与林妙音曾垂在腰间的金铃相似,林妙音听到的声音,就是从他们手中传来的。
萧承煜紧紧皱着眉头,双手捂住耳朵,面上满是痛苦之色,他走到哪里,僧人便跟到哪里。
萧老夫人站在廊下,由一名老嬷嬷作陪,冷静地看着他。 林妙音见萧承煜如此,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一掌落在一名僧人的后背,那僧人被她击得飞了出去。
林妙音拉起萧承煜的手,道:“跟我走。”
萧承煜愣了一下,抬起一双浑浊的眸子看她,似乎好一会儿才认出她。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就好像这头顶的日光,全部汇聚到了他的眼底。
林妙音拽着他的手,朝着院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