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丘眼角一抽,心疼自己女儿此番姿态,又拉不下脸来去扶,只好当做没看到。张歆抹着眼泪,“爹,求求你成全我和自流吧,爹爹您不是常说,人活一世,就该快活痛快吗?”
江自流神色动容地看着张歆,嘴唇微微颤抖着,最终他也缓缓跪在了张震丘面前,只是一个字也不说。
张震丘见江自流也跪下来了,怒道:“好好好!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以死相逼?江自流,你自己是个什么门第?想要高攀我太尉府也就算了,还想让我女儿下嫁于你?我告诉你,就算是你们撞死在这,我也不会答应!要么就嫁给歆儿当丈夫,要么就别再踏进我太尉府!”
张歆哭得肝肠寸断,接近晕厥,可父亲已经甩袖离去了。她戚戚苦苦地转头,哀声而又满是情意地叫唤,“自流”
江自流脸色发白,木木地看向张歆,良久,他才松了口,“让我考虑考虑。”
江自流从容着进了这太尉府,苍白着脸出来。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朝中书令府中走去,喧闹的街市都与他无关,就好像被整个世界所遗弃了。
太尉府中人以为他是不愿嫁而犹豫挣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为何而苍白着脸色。
他站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神色挣扎而痛苦,大汗淋漓,喉结滚动。
张歆,对不起。 江自流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夜,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向江中书令请了安,然后直接说道:“我要嫁人。”
江中书令才夹了一筷子的山药糕,还没放进嘴里就掉了下去。他有点不可置信,转头问了一遍,“你刚说了什么?”
江自流语气平静地再说了一次,“我要嫁人。”
“嫁人?”江中书令的语气一下子上扬了起来,像是怒气在积攥,每说一个字就有一分怒气冲出来,“你嫁人?!”
“是。”
“你在说什么混账东西!”江中书令直接筷子重重一砸,暴怒喝道。那筷子砸在了桌子上反弹飞了出来,打在了江自流身上,而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说的不是混账东西,我要嫁人。”江自流也是个硬脾气,腰杆笔挺,字字落地有声。
“你一个男子不想着娶妻倒是想着嫁人,骨气在哪里?!”江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说,你要嫁给谁?”
江自流说道:“太尉张家。”
江父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和太尉扯上了关系,理智稍微上来便也压制住了怒气,“太尉?是他女儿还是孙女?”
这很重要,太尉位高权重,膝下儿孙众多,孙女并不得宠,唯独小女儿最得他心。若是孙女,那绝不可能,但若是小女儿,却也不是不可考虑。
“是张歆。”江自流语气淡淡地说道。
江父一怔,竟敢真是太尉的小女儿。他起来,走了两步,明显在思索可行与否,“你这突然扬言要嫁给她,太尉可会答应?”
“昨日太尉召我就是说的此事,他答应让我和张小姐在一起,只是要我入赘。”江自流冷峻起来实在是硬朗得很,没有一丝平日里的风流韵味。
江父目光闪烁,缓缓再走两步,绕到江自流身旁,“你和张小姐怎么认识的?”
江自流微微勾起唇角,又显露出了他不羁的模样,“这与父亲何干?”
江父一噎,怒道:“你是怎么和父亲说话的?!”
“父亲只要告诉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就够了。”
“我若是不答应呢?”
江自流抬起头来,抿唇冷笑,“为何不答应?太尉是何等重臣?他对小女儿又向来宠爱有加,若我和她结成夫妻,对于你来说,难道不是一种助力?”
“不肖子,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江父一巴掌拍在了江自流身上,俗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哪怕江父确实是这样想的,但也不是可以拿出来说的。
“既然是这样想的,又如何说不得?”江自流冷笑连连,“和太尉成为亲家,这种帮扶对于你的仕途来说,不该是绝好的助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