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有三件事是刻不容缓的,第一件,教导皇太女成才,急却也同样急不来。第二件,太尉居心叵测,虽现在动不得他,但若拖到皇太女继位,怕朝中再无人能动。第三件,藩王之事。”
“藩王?”柳斐然显然没有想到会提到藩王来。
“是,藩王。”秦丞相颔首,“再过两月,便是藩王进宫朝拜的日子,之前先皇之事太过突然,藩王尚未反应过来。而今新皇登基,怕的是他们心怀不轨。”
“且这些年藩王镇守边疆,战事不断,反倒因为连年征战而兵强马壮,又因为朝廷仰赖藩王的兵力,有恃无恐,时常管朝廷索要军费,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用来打仗的,就不得而知了。倘若他们真心怀不轨,祁城,处境堪忧啊。”
柳斐然心情是越听越沉重,秦丞相接着说道:“皇上因此事是夜不能寐,而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把藩王世子送进祁城中来,希望他们能投鼠忌器了。”
柳斐然唇瓣微启,吐出两个字来,“质子。”
两人在书房之中聊了很久,直到月上梢头,这一老一少才从书房中出来。丞相府中早已掌灯,明亮的灯笼照影着房檐,无风的夜晚,地上的残雪带来一种寒冷之感。
秦玄珂手中捧着暖炉,披着斗篷,正带着丫头朝秦丞相的书房而去。过了一道玄关,便是书房的院子。秦玄珂对于此路无比熟悉,故而也没有留意,却在转身时候,感觉到一道身影似在袭来。
秦玄珂一怔,私以为要撞上了,却发现对方停住了步伐。
“珂儿,你怎么来了?”秦丞相微有疑惑地道。秦玄珂听到声音便抬头,便见自己爷爷和蔼地看着自己,而旁边站着一道白色人儿,约比自己高了半个头,身形消瘦。
秦玄珂定眼一看,却见这人面容俊美无双,站在那儿就仿佛是一颗竹子般的挺拔,却又如寒梅般淡雅从容。
“见过秦小姐。”柳斐然听得秦丞相的称呼,便知此人便是秦丞相的孙女,故而行礼道。
柳斐然唇角含笑,眉宇柔和的样子更添女性的温柔,她本是美丽,又有几分别的女子所没有的英气,性格又是从容儒雅,故而造成了她特有的一份魅力。
秦玄珂有一瞬间看痴了,又听得她的声音温润如流水般舒适,悄然回神,微笑回礼,“想必这位便是名动天下的柳大人吧?小女这厢有礼了。”
“不敢当。”柳斐然客气了一句,对秦丞相说道:“今日听丞相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事下官必当铭记于心,夜已深,下官不便打扰,就先行告退了。”
“如此甚好,来人,送柳大人。”秦丞相摸着胡须说道。柳斐然再度行礼,然后随着管家出去了。
秦玄珂看着那人从容不迫的背影,怔怔不语。
秦丞相取笑道:“珂儿,人都走了,不必再看了。”
秦玄珂回神,面上流露些许的羞涩,感慨般地说道:“我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柳大人回城之时,会有那么多小姐围看了。”
秦丞相呵呵笑道:“幸亏柳大人不是男子,不然啊,这祁城的小娘子们,都不用嫁人了。不过,也可惜她不是男子了,不然配咱们珂儿倒是绝配。”
秦玄珂为这话心神一荡,不禁再次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却早已没有了人影。 初玉尘作为璟国的储君,身上的担子并不比任何人的小。不过是因为其年纪尚小,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故而再懂事,也会有个限度。
习武,她比谁都卖力,就算是柳斐然没有吩咐,但她依旧是刻苦不已。然而对于习文,她难免还有一些不专心。
柳斐然身为太子少傅,本来是负责初玉尘武功一块,但因近日皇上和秦丞相的一番话,让她心里略微着急了起来。于是在上午督促初玉尘练完武之后,下午也再次进入了东宫之中。
柳斐然在东宫之中地位超然,下人们虽然不说,但对于她的到来,都是欢迎至极的。她畅通无阻地踏进了东宫,朝初玉尘习文的殿堂走去。
太子少师张松已经教导了两任的储君,教导初玉尘本该是毫无问题才是,然而他为人刻板,璟国虽女子地位颇高,但他的家族向来是男子当家,颇为看不起女性,故而对于教导初玉尘,他心里也有一点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