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中谁了?”听他的意思,早已有仁君之选。
“夏国门阀割据,皇权旁落,各中势力勾结抗衡。百姓需要一个“仁君”,但他同时也必须是一个“明君”,一个能将权力集中于中央的人。”
夏晨欢顿了顿,看向男人,“敢问王爷,一个明君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萧皓轩脱口而出,果敢自信,“识才善用。”
夏晨欢笑笑,“王爷日后当是明君,我之愚见亦如此。一个王朝衰微的下限,往往是君王个人能力的下限。而一个王朝兴盛的上限,则是同期士族阶层、为官之人能力的上限总和。”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男人,“王爷以为,那唯才是举的科举制,父皇想得出来吗?世家大族又如何能容忍自己的既得利益被侵犯?”
萧皓轩面不改色,脑子转的飞快。夏国科举制确由夏皇在七年前推行,阻力重重,但到今天也算站稳脚跟。期间主要是靠微衰贵族和低姓世家的支持,其中就有……郑氏。
男人眼神一凌,须臾之间已理清来龙去脉。
“那年他不过十二岁,就能用计使父皇施行科举制,并让本家支持护行。这些年来靠此收归人才,暗中壮大,同时稳定朝局。除此之外,还有土断法,青苗法等皆出于他手。王爷觉得,这人是不是明君之选?”
只有一个人符合夏晨欢所述,萧皓轩张口吐出几个字,“夏国三皇子,夏晨硕。”
“正是。”
三皇子夏晨硕的生母郑氏,是吏部侍郎郑彬之女。郑家在前夏也算门阀士族,但近百年来逐渐衰落,到郑彬这代已今非昔比。
郑氏在夏晨硕五岁的时候亡故。当时皇后再无法生育,亲生的只有双儿和公主,便将夏晨硕养在自己名下。
同样是寄人篱下,夏晨硕因为可以继承大统,待遇身份比夏晨欢高上许多,但日子其实并不好过多少。
殷家打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算盘,夏晨硕就是殷家的砝码,对一个砝码能有几分真心?
夏晨硕和夏晨欢平日里都装做心思浅薄,无为怯弱。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皆看破了对方的伪装。自然而然成为了彼此在深宫中唯一的朋友,知己和兄弟。
碍于两人的身份与情势,夏晨欢和夏晨硕无法交往过密,必须避嫌。但暗地里都帮过对方几次,甚至救过性命。
夏晨硕天资不凡,心智聪颖。不仅能在豺狼虎豹中自保,还韬光养晦,暗中经营势力。
夏晨欢认为他是夏国皇帝的不二人选。
连文理阁都没探查出夏晨硕底,他的确有坐上那位子的实力。萧皓轩沉声开口,不辨喜怒,“所以你打压崔家和李家,是在为夏晨硕铺路。”
夏晨欢点头默认,“这些年夏国朝局混乱,并不是上位的好时机,三哥躲在父皇身后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各方势力一触即发,他是时候脱颖而出了。”
鹬蚌相争,渔人获利,这人打的倒是好主意。
只是……
男人面无表情,声音冷冽,“他若有本事,自然能登顶帝位,你何必说于我听。”
夏晨欢抿抿唇,话里透出失落,“三哥确实厉害,但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平稳过渡政权。”
夏晨欢下定决心,郑重地朝萧皓轩拱手一拜,肃然恭敬,“我实不愿再见血洒宫墙,门阀割地而据,百姓流离失所。还请王爷相帮三哥,相帮夏国。”
萧皓轩一挑眉,说的无谓,“夏皇,夏晨硕,或是阮忌,谁当夏国的皇帝与我大燕何干。我为何要帮他?”
夏晨欢并没有被男人吓退,镇定从容,“说是相帮,实是在做交易。不论是靠大燕朝庭,依仗江湖势力,还是借燕兵压阵。三哥定会给王爷、给大燕满意的回报。”他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不涉及夏国领土和主权。”
夏晨欢当然明白宣王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忙。
但如果能换得夏国安定,那便不亏。
萧皓轩一下下敲打起桌子,不置可否。
夏晨欢知晓男人心思,又道,“大燕既与夏国联盟,便是看中夏国位置优越,国力强盛,能与突厥和柔胰抗衡。王爷虽说不在乎夏国朝局,其实您也不愿让阮忌或任何一方做大。但我相信王爷的心胸眼界不止如此,与一个强国稳邦结盟,难道不是更好的屏障吗?”
萧皓轩扯了扯嘴角,“比起会对大燕造成威胁的强邦,让夏国风雨飘摇不是更好吗?”
夏晨欢也笑了一下,“自古历史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王爷想让夏国飘摇下去,夏国也已到了转折点,不论是谁一统江山,现阶段表面的平衡已经维持不了多久。王爷若能在得到回报同时,又卖给新君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