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附和,那姑娘转向姜冬沉:“姑娘,这位小公子,是你什么人?”
大家都安静下来听他回答,姜冬沉面上一阵发烧。这话难以启齿,可他知道不承认只会拖延更久,斟酌损益,咬咬牙,在年却升虎视眈眈下轻声开口:“是……他是我夫君。”
年却升仿佛就在等他说出这一句,姜冬沉话音刚落,年却升立刻对姑娘们道:“各位姑娘,我们有事要先行一步了,劳烦哪位姑娘带个路,领我们去见你们城主?”
这些姑娘散开几个去做各自的事,剩下的全围绕在他们左右要跟着一起去。
此刻姑娘再多年却升也视若无物了,脑子里只盘旋着姜冬沉那一句“他是我夫君”,宛如一阵风一般将他吹拂起来飘来飘去,像是为了做点什么事来回报他这句话一般,年却升转头伸手道:“夫人,人这么多,过于拥挤,要拉一下手吗?”
听他这样讲,姜冬沉犹豫片刻,还是把右手送到年却升的左手里。
周围的一切全都听不见了,只有掌心的温度还存在着。年却升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愉悦,像是为了表达出这一份无处安放的欣喜一般,他走的越来越快,步步生风。姜冬沉这个女身与他形体相差甚远,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小跑着去和年却升并肩,道:“你走慢一点啊。”
年却升猛然醒过神,看着身边吃力的跟着他的姜冬沉,心觉当真是可爱极了,他慢了脚步,赔罪道:“抱歉,没感觉到夫人的感受,罪过罪过,下次不敢了。”
这下姜冬沉没再有异议,心安理得在他身边漫步走着,任他牵着自己走到原城长街的尽头,在姑娘们的带领下来到一座背山而居的清致小屋前。
当真清致,背后靠山,左依竹林,迎面是原城唯一一条长街,一年四季都是繁花潋滟,雾色空蒙。
那个嗓音尖尖的姑娘上前叩门,轻声唤道:“城主,您有客人来访。”
片刻,屋门吱的一声打开,面前出现一位身着一身薄纱衣裙的女子,略显稚气,还是少女模样,眉目温温,笑得极平和。年却升拱手致礼道:“见过城主,在下年却升,身后是夫人姜氏。”
“原慈。”原慈拱手道,抬起头来。
看到姜冬沉那一刻,她忽然怔住了。
在年却升看来,这样的目光极不怀好意,于是他一步挡在姜冬沉身前,将原慈的目光挡的严严实实,开口道:“原城主,我二人有要事相求,不知原城主现下是否得空,听我陈情一二?”
原慈极礼貌地回话,目光却仍追随着姜冬沉,平和道:“抱歉,下午我有事外出,二位舟车劳顿,我先安排住所,今晚酉时,定当前去与二位谈话。”原慈转向那位嗓音尖尖的姑娘,“原蝶,带二位客人去木兮桥旁的空屋,叫人好生打扫了,妥善款待。”
原蝶点点头,转身点了几个姑娘,向年却升姜冬沉道:“年公子,年夫人,随我走吧。”
待到一切都打点完毕,那群姑娘还叽叽喳喳地围在木兮桥不肯离去,原蝶对她们道:“走吧,姐妹们,年小公子和年小夫人已经很累了,咱们便不要叨扰他们了。”
姜冬沉确实很累了,闻言颇感激地望了原蝶一眼,主动开口道:“多谢姐姐们照拂,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冬沉难得嘴甜,姑娘们再次感叹一番姜冬沉如何标致如何贤良淑德如何幸运,笑着沿着木兮桥离去了。
待姑娘们走远,年却升一挥手撤了姜冬沉的化形术,酸溜溜道:“哥哥当真是男女通吃,谢谢姑娘倒是没什么,只是那原城主,目光黏在哥哥身上了一般,就差把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变回来的姜冬沉心情好得很,好笑地看着年却升道:“第一次见,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况且,她是女子,我是男子,有何不妥。倒是你,我才变了半天,你就真把我当姑娘了。”
年却升哼了一声:“哥哥变成姑娘是又标致又贤良淑德,但我还是喜欢最本来的哥哥,才不会把你当姑娘呢。”
酉时,原慈如约到了木兮桥,姜冬沉已然是女子模样,正与年却升站在木兮桥上,两人有说有笑,看着从北方潺潺而来的流水,覆着一层薄薄的冰碴,迎着天边橙红色的晚霞,散发着隐隐的光晕。
原慈一时竟不知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出场。
似是感觉有什么人站在身后了,年却升与姜冬沉一同回头,又一同颔首致礼道:“原城主。”
“何必客气,唤我原慈就是了。”
年却升显然不想讲这么多有的没的,单刀直入道:“原城主,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借贵地的落花弓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