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是后者,皇帝藏这么一场,费尽心思单为了个夏芳仪,乔虞却是不信的。
纵观所谓挡箭牌和真爱的故事,其中的帝王不是生性卑弱管控不了后妃,就是处境艰难掌握不了权柄,这两样当今这位一个没摊上,他想宠着什么人哪用得着暗地里偷偷摸摸的?用这时候的话讲,叫小人行径。
其次嘛,乔虞想起那上头的字,与皇帝给她写得的细看,横勾竖点确有几分相似,唯有内藏的气势大有不同。
“解意园”三个字,笔精墨妙,入木三分,但在转笔收势处却显出几分克制内敛来,与他如今笔下的行云流水、苍劲有力相比,强在字形,弱在气魄。
乔虞猜想那大约是昭成帝还是皇子,或者初登帝位,行事做法尚有顾忌的时候写的,那会儿夏芳仪才多大,十岁才出头的小姑娘,要这样皇帝也下得去手……乔虞忍不住摇头啧啧两声,那她真该怀疑起先对他人品的判断了。
夏槐和南书听她这话,相互对视着望了一眼,各自都在对方目光中瞧见了茫然之色。
但碍于如今场合,她们也不敢明着问。夏槐试探着开口询问:“主子,那咱们现在是回宫么?”
乔虞微微摇头,“不。”她掀起眼帘,明眸中盛满了粲然流光,轻笑道,“前头转弯,去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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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坤宁宫中,皇后听闻说是乔容华在殿外求见,精细描绘的峨眉蹙起,隐隐透露出几分冷意来。
“就说本宫正歇着,让她回去吧。”她神色淡淡地抿了口清茶。
自简贵妃被禁足后,这个有本事让皇上开口为她晋封的乔容华,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若不是暂时抽不出空来……皇后轻哼了一声,她是断不会容许宫中有嫔妃仗着荣宠轻狂起来的。
来通报的小宫女犹豫了一瞬,小声道:“乔容华说,有要事告知您……”
要事?
皇后手上动作微顿:“她能有什么要事?”她语气中固然不屑,但转念想起乔小仪先前在她面前提了不少次乔容华,说不准其确有几分旁人猜不透的消息来源呢?
“罢了,让她进来。”
皇后放下茶碗,抬眸看向殿门,见乔虞徐徐曼步走近,垂首恭敬地屈膝叩拜:“妾拜见皇后娘娘。”
她姿态这样低,落在皇后眼中,心头的气性才散了几分,扬起笑来,温和道:“乔容华起身吧,不必多礼。”
头都磕完了她还能怎么不多礼,乔虞暗自腹诽了一声,面上显出十分得体规矩的笑容,垂眸恭敬道:“谢皇后娘娘恩典。”她拎起裙摆一角,缓缓起身。
皇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湘绣芍药织锦薄罗花绵的宫装,衬得原本就娇嫩秀美的小姑娘如春日里枝头上开得最艳的花儿一般,明媚可爱,叫人一看便觉得欢喜。她攥着帕子的手不由紧了紧,恍惚间忆起了往事,撇开眼,语气中添了几分冷淡:“乔容华此次来面见本宫,所谓何事啊?”
“妾是来谢恩的。”乔虞恭谨地出声道,“自除夕大封,妾一直未能当面谢过皇后娘娘提拔的恩情,实在惭愧。”
闻言,皇后轻笑了一声:“你的心意本宫领了,倒也不必特来谢恩,只要你日后温恭俭让,好好服侍皇上,不要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便足够了。”
乔虞颔首应是,继而侧首唤了一声“夏槐”。
夏槐小步上前,双手恭敬地捧着个天青釉暗刻纹双耳瓶,上头插了几株红梅,映衬着玉质般的暗青色,冷艳夺目,暗香袭人。
“上回见着夏芳仪特意去解意园挑了上好的红梅送给贤妃娘娘,一番心意实在难得。”乔虞道:“妾也是依样画葫芦,一早便去了解意园,想着趁时节还未过去,采些风华正盛的红梅赠与皇后娘娘做谢礼。谁成想皇上也在,妾不便进去,就在降雪亭周边,挑了几枝似朱砂一般明艳秀雅的梅花呈现给您,还请娘娘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