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是咽在喉咙里咬牙切齿着说出来的。
林嬷嬷神色不变,依旧恭敬,语气轻柔了许多,透着安抚意味:“主子,比起‘简在帝心’,这四个字算不了什么。”但凡是封妃封嫔的册子,哪个不是说尽了好话,有什么用的?
她缓缓道:“等哪天乔容华不在灵犀宫了,那四字也可以安在后来人头上。就算是戴在头上的封号,也不是不能摘掉的。您细想想,简贵妃现在如何?柳贵嫔呢?”
林嬷嬷清淡的口吻,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使得皇后心头的怒意和嫉恨也慢慢平息下来,但终究残存着几分不甘心:“那就由着她得势猖狂了?”
“主子,”林嬷嬷道,“猖狂的人不足为虑,奴婢担心的是,乔容华并不是那等沉不住气的人。”
皇后愣了愣,沉声道:“这话怎么说?”
“先前乔小仪求得您庇佑的时候,透露了不少乔容华的是非。”林嬷嬷眼角有几道细纹蔓延开来,衬得眸中的笑意越发和蔼,令人不由自主便忽视了她略显浑浊的眼中微闪精光,“且不说信不信,入宫以来就能细水长流得到皇上宠爱的人物,绝不是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无害。”
“您不妨再想想,乔容华今日为何无缘无故,与您提及解意园。”
皇后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正色道:“对了,嬷嬷,她说解意园是皇上亲笔题名的,这是不是真的?为何本宫从未听说过?”
“这……”林嬷嬷略一思索,摇了摇头,“乔容华既有城府,在您面前提了一嘴,定有深意。”
皇后神色一动,扬声唤了人进来:“你去问问,今早皇上是一个人去逛的解意园么?”
“是。”领命的小太监应声退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回报,“禀皇后娘娘,皇上在解意园中,是与夏芳仪娘娘同行。”
“谁?”皇后蹙眉,“夏芳仪?”
林嬷嬷也有些惊讶,继而让人都退下,室内只剩下她和皇后二人。
她悄声道:“主子,您说,乔容华是不是有意提醒您,皇上待夏芳仪不凡?”
皇后怔然,语气中透着疑惑不解:“不该啊,夏芳仪不过是贤妃找来固宠的工具罢了,连进宫的方式都是不干不净的,她能成什么事?”
当今皇帝不是个贪花急色的性子,后宫大事又多由皇后掌管,因而分外规矩。就是宫婢出身的曹容华,都是按着章程先册封再侍寝,如夏芳仪那种直接被送上龙床的,若不是有贤妃护着,她自己肚子争气产下了皇子,满宫的唾沫就能将她淹死。
林嬷嬷语调渐渐肃然起来:“主子,咱们疏忽了。夏芳仪身上确实有污点,可她既然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陪侍皇上,为何皇上还能允她生下皇子甚至近身抚养呢?”
“算起来,这不也是宫里头一份吗?”
皇后被问住了,朱唇微启,却说不出话来,心头盛满了席卷而来的寒意和后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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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自那日从坤宁宫回来,乔虞便不再理会后头的事,专心准备起皇帝大佬的寿辰贺礼来。
虽说嫔妃们通常会把贺礼留在寿宴之上,当众呈上。这可不比家宴,皇帝的寿宴上既有皇室宗亲,也有文武百官、朝廷命妇,但凡能得句皇上的夸赞,这份好名声就能传至朝廷内外,于家族于自身,都是个极好的机会。
乔虞却不能,她的画本身就太过私密,拿不出手,再说她的漫画要传出去,万一剩下的那个灵魂体也是穿越者呢?不就失了先机?
偏偏皇帝又一直不来灵犀宫,眼瞧着万寿节一日日临近,乔虞连日赶工,好不容易挑了一天,让夏槐连着她先前练得几张大字一并送到太宸宫去。
皇帝最近前朝事多,繁忙之下就懒得再去后宫应付那些心思各异的嫔妃们,听得夏槐求见,从她手里收了一叠大字,忍俊不禁的同时,不由摇头抱怨道:“你家主子也是够懒,早说要多来太宸宫找朕,这多久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可见工夫都练在耍嘴皮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