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前的杨婕妤俯身关怀道:“乔容华怎么突然就摔了?可要不要紧?”
乔虞掠过她,略有些暗深的眸色对上身侧稳稳站着的许知薇,从她眼中看出了一抹挑衅。
发现了底下的动静,上座的皇帝沉声道:“出什么事了?”他一手背在身后,大步走下来,沿路的人流自动分来,又羡又妒地瞧着皇上直直向乔容华走去。
乔虞已经在杨婕妤同夏槐的搀扶下站起来,她面带感激地对杨婕妤道:“谢过杨婕妤。”
杨婕妤笑了笑:“不过举手之劳。”
皇帝见乔虞脸色苍白,远不及方才的神采奕奕,皱眉又说了一遍:“怎么了?”
杨婕妤回道:“回皇上,方才乔容华突然摔了一跤。”
另有他人听了便问:“好好的,乔容华怎么会摔了呢?”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往乔虞身上往去,同时也瞧见了离她最近的许美人,正一反常态地黑着脸,直愣愣地站着,瞪大了眼睛望着乔容华,神色瞧着十分奇怪。
参加宫宴,人人穿的都是广袖宽摆的宫装,这些脚下的暗处工夫并不引人注目,尤其乔虞那时候还隐在人群后,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六皇子身上,哪会注意她突然跌倒的始末。
唯有视线一直凝住在自家主子上的夏槐,亲眼看见是许美人偷偷靠近主子,裙摆微微一晃,主子便倒下去了,定使了什么小动作,意图谋害主子。
她心觉皇上肯定会为自家主子讨回公道,故而听他一问,便不忿地想上前禀告,被乔虞重重捏了下手止住了动作。
“皇上,方才妾失神滑了一下才不慎摔倒,并无大碍。”乔虞轻声恭敬地回道,“扰了您和众位娘娘的兴致,是妾的不是,在此赔罪了。”
她面上浮着的苍白还未散去,皇帝习惯了她大大咧咧的性子,看她忽然小心翼翼起来,自以为她是受了伤又不敢直言,扬声唤了张忠过来,让他将乔容华好生送回去,再请个太医过来诊脉,瞧瞧是否有不当之处。
连御前的贴身太监总管都派出去给乔容华驱使了,皇上对乔容华是多怜惜啊,连随便委派个奴才都不放心。
身旁的几位嫔妃面上笑意嫣然,广袖下的绣帕都快扯出丝来了。
乔虞点了点头,正要告退离开,却见一个面生的小宫女突然蹿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众人面前:“请乔容华娘娘留步。”
乔虞怔了一瞬:“你是?”
小宫女低垂着脸,声音带着些许颤意却分外坚定,道:“奴婢是永寿宫的一名三等宫女,名唤小晴,”她咬了咬牙,仿佛豁出去道,“奴婢曾有幸得您一次援助,万不忍心见您受此委屈,今日哪怕配上奴婢这条性命,也要为您陈情。”
不是,姑娘你谁啊?自说自话可还行?
乔虞愣在原地还没消化完她着一长串的话,就见小晴转身,对着皇帝重重磕了几下头:“奴婢感念乔容华娘娘仁善,心存报答之念,不忍见容华娘娘平白受屈,故而有话求皇上容禀。”
皇帝道:“你说。”
小晴抬头,面上显过一丝喜色:“谢皇上。奴婢要说的是,刚才乔容华之所以摔倒,并不是意外所致,而是许美人暗中绊了乔容华一跤,其中的谋害之意,是奴婢亲眼所见,还请皇上为乔容华娘娘做主。”
被点名的许美人惊愕抬头,急忙也跪倒在了皇上面前:“妾冤枉啊,皇上明察,妾觉悟还乔容华之意。”她转头看向那名叫小晴的宫女,正色斥道,“你究竟是哪来的宫女?受何人的驱使,为什么平白污蔑于我?”
一时场面十分安静,骤然变化的情况令众人,包括乔虞本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陆修容的一生嗤笑打破了僵局:“那谁,你既是贤妃的宫女,怎么就要为乔容华豁出命去?怎么,一仆还能侍二主么?”
贤妃的脸色也不好看,强忍着怒意对皇帝微微福身道:“这奴才冲撞了皇上,是妾看管不利,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并没理会,沉吟不语,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