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虞施施然起身,莞尔看向蒋贵嫔,笑道:“蒋贵嫔娘娘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妾是万万不敢受的。其一,若说谋夺圣宠,皇上一片慈父之心,看在妾腹中胎儿,几月来对妾多有照看,妾感激不已,如何也不敢借着皇嗣生事,乱了本分。”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皇帝几月来对她的殊宠归于对子嗣的在意,妃嫔们的脸色多多少少缓和了点,她继而说,“其二,陷害他人,妾倒是想问问蒋贵嫔,妾陷害了谁?如何陷害的?”
蒋贵嫔被她的连问逼得显出几分窘迫,强撑着朗声道:“自是许美人。刚刚那宫女不是说要回报你的恩情么?你们俩表里为奸,纠葛甚深,难不成乔容华还能否认不成?”
乔虞扬唇浅笑:“我为何要陷害许美人?”
蒋贵嫔一噎,说不出话来,是啊,许美人论身份、论宠爱都及不上乔容华,有什么值得她拼上腹中孩子陷害的。
这时候,许知薇神情凝重地站了出来,微微蹙眉,有些踌躇道:“乔容华娘娘,莫非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您还记恨着妾?”
语焉不详的两句话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提起来了,皇后不耐地出声:“许美人有话不妨直说。”
许知薇福了福身,小声道:“妾前些日子去灵犀宫拜访乔容华时,无意间看见了乔容华与安修仪有所往来传信,妾多嘴问了几句,惹得娘娘不快……”她脸颊泛红,略显出几分羞窘,止住了话头,众人自然而然便联想到了那日许美人从灵犀宫红着眼出来的传闻,露出恍然之色。
乔虞暗撇了撇嘴,瞧瞧人家这语言艺术,蒋贵嫔远不及矣。
“安修仪?”皇后皱了皱眉,看向乔虞的眼中添了几分厉芒,“乔容华同安修仪之间有什么秘密?旁人都听不得?”
“皇后娘娘,许美人不过一人之言,您倒是信她。”乔虞轻笑着道,她心头生起一股子烦躁,她发现自己从有孕以来,越发懒怠同这些人周旋了,也不去管皇后愈加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说着,“妾与安修仪从未有过私交,但旁人,妾就不知道了,”她看向皇后的目光中添了些许深意,“皇后娘娘,您应当比妾知道的更多些才是。”
当初夏芳仪那桩事,可是皇后同安修仪联系上的,与她何干?
皇后也想到了这儿,沉着脸不再开口,暗暗怨起了夏芳仪,说是要针对乔容华,暗里又牵扯上了安修仪,细查下去未必不会牵扯到自己。
皇帝也瞧出来这是冲着乔虞去的,偏偏皇后又牵连了进去,他心头越发不悦,淡淡道:“许美人所说之言,可有证词?”
许知薇启唇刚要回话,却听乔虞率先答腔:“许是有的吧,”她迎着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自若地道,“说起来也巧,妾在灵犀宫里抓着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宫婢,思及一月以来妾身感不适,恐着了他人算计,便审问了那丫头几句,可惜她口风甚严,妾也不敢动用私刑,无计可施,只想着待六皇子周岁这一喜事过去,再上禀皇后娘娘。”她抬眸看向皇帝,柔柔一笑,“现在瞧着怕又得劳烦张忠公公一回,派人绕道去趟灵犀宫,将那宫女一齐带走吧。”
她坦然表明了态度,她就是不相信皇后。
正巧皇帝眼下对皇后有所不满,乔虞的做法反合了他的心意,一个眼神过去,张忠便明白了。
他的动作自然逃不过皇后的眼睛,她心下一震,满满的不安在心底旋绕,皇上是单纯为乔容华出头?还是……
不不,那念头一冒出来便被她果断的否决了,定是乔容华这贱人蛊惑了皇上,令她骄横跋扈,以下犯上,迷惑得皇上连她对自己如何不敬都瞧不见。皇后目中不带一丝情绪,冷冷地看向乔虞,暗下决心,绝不能再留着她了。
乔虞仿若未觉:“无论许美人还有什么留着要指控我的,今日是六皇子的周岁,咱们做长辈的也不能在这儿闹起来,您若有什么人证物证,只管同张忠公公说,一起呈给皇上做主。”她笑盈盈地看着许知薇,“皇上公正严明,他的决议,您定能服气的吧?”
许知薇心头一阵憋闷,皇上宠爱乔容华谁不知道,可她难道还能说怀疑皇上偏心么?她又不是真不要命,只能勉笑着:“妾自是相信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