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贤妃声音中透着疲惫,抬手叫住了她,“你去打盆水来。”
“可是主子……”
“快去!”
贤妃厉声一句,慧心不敢违抗,福身领命:“主子息怒,奴婢这就去。”
……
等到乔虞回到灵犀宫,被抓出来的小宫女已经被带走了,张忠亲自领着几名太医和小太监,将灵犀宫上下一一探查了一番,最后抬了几盆花走。
之后乔虞闭门谢客,安心养起胎来。没两日,殿中省的人捧着一卷圣旨,去至延禧宫,宣读皇帝谕旨,尽数了许美人蓄意陷害乔容华始末,最后将她打发进了冷宫。
独居冷宫几年的李氏总算有了同伴,想必是不会孤单了。
从延禧宫被遣至冷宫的路上,许美人一直叫嚷着要见乔容华一面,状若疯癫,声音大的半个皇宫都能听见,谁看了都稀奇,被皇上打入冷宫,许美人不求见着皇上求情,怎么非要见乔容华?
有好事者还专来问乔虞,佯作同情,劝乔虞说,许美人如今落得这副田地,便是念在过往情分上,去见她一面也是应当的。
乔虞微笑不语,直把问话的人逼出窘迫之色来,尴尬地出声告辞。
她傻了才去见许知薇呢。
她现在怀着孩子,以许知薇恨她的程度,万一抱了“我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念头,非要拖着她一起完蛋,那岂不是后悔莫及?
不过夏芳仪倒是滴水不漏,把罪责全部推给了许知薇,竟是一点嫌疑没沾上,乔虞在皇帝过来时暗暗试探了一下,那几个宫人被审问了几遍,从起初的闭口不言,到禁受不住把许知薇招认了出来,时机掌控的恰到好处,可就是太好了,反倒生疑。
乔虞问他:“许美人可有那个实力能掌控宫中资历比她更深的宫婢和其家人?”
皇帝却回说,在宫外找着了几个宫人的亲人,早就暴毙许久,根据蛛丝马迹查下去,就察到了霍家头上。
他怀疑是简贵妃在背后指使,自从四公主出生时候的那场异象,皇帝就开始怀疑霍家人的忠心,都有胆子觊觎帝位了,那么,在各宫不计手段地控制住几个宫人当眼线,怕也不在话下。
皇帝还记着柳贵嫔小产时候,在怡景宫周围抓着不少简贵妃的人一事,她惦记着皇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许知薇又同瑶华宫走得进,这口锅怎么看都是简贵妃的跑不了。
事既如此,乔虞还能说什么?皇帝能与她明说,已经是难得的坦诚,她要无凭无据地纠缠下去,令他觉着她是无理取闹,白白损耗两人情谊不说,反把夏芳仪衬得像是无辜受累似的。
自上回六皇子重病的真相被揭露出来,皇帝明面上对夏芳仪还是一如既往,但作为同被他特殊对待的嫔妃,乔虞能瞧出来他的态度已然变了不少,至少没了那层滤镜,开始真切地打量起夏芳仪这个人来。
在这个重塑感官印象的过程,乔虞宁愿避其锋芒,也不愿两厢暗斗下,平白给了夏芳仪表现的机会。
又过了两月,夏芳仪到了产期,足月诞下了一位小公主,令各宫都舒了口气。
这宫中,唯有容妃膝下养着两位皇子,可也有一个不是亲生的。要是夏芳仪再生下一位小皇子,即使六皇子不在她名下,亲缘总是割舍不掉的,那她的威胁也太大了。
然后,警惕地目光便齐刷刷地转向了灵犀宫,乔容华肚子还怀着一个呢,就是不知道是八皇子,还是六公主了。
一时间,照看她肚子的齐太医不知收了多少打探消息的人送来的红包,就是想知道乔容华腹中怀的是男是女。
乔虞这胎已经快七个月了,按理是能诊出性别来,只不过她不想知道,生儿子要愁,生女儿也要愁,反正都是讨债的,还不如不知道,让她先开开心心地过这几个月再说。
她怕皇帝忍不住去问,还特意嘱咐了他,就是问来了也别告诉她。
可不是她嘴贱,皇帝本来还没想着这一茬,听她这么一提,翌日就宣了齐太医过来问,倒不是纠结男女,而是他先前应了乔虞要给孩子取个响亮好听的名讳,一转眼就忘了个干净,知道是男是女,好歹能先选几个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