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乔虞收回了脚步,莞尔笑着问,“你们是去见陆修容的?”
“是,”方才出声的秀女应道,“臣女陆氏,兄长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今届入宫的秀女。”
另一人随之轻声道:“臣女张氏,祖父承皇上圣恩,任礼部尚书一职,同时本届秀女,见过宣昭仪娘娘。”
乔虞倏然抬眸看向陆秀女,“你姓陆?同陆修容是什么关系?”
“回娘娘,按亲缘辈分,陆修容是臣女的堂姐。”
“那么武安侯是你的伯父了?”
“是。”
这可有趣了。
陆修容是皇上嫡亲的表妹人所皆知,但实际上武安侯与皇帝生母,被追封为端康太后的陆氏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武安侯为原配嫡出,而端康太后是继室所出长女,真算起来,陆秀女和其口中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陆则章之父,才是跟端康皇后一脉相连的姐弟。
眼前这位,才是如假包换的皇上表妹啊。
乔虞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但从容貌上来说,这位陆秀女实在是难得的美人胚子,还未张开,青涩的眉眼间却流淌着水墨画般的诗情写意,整个人真正像是从古画上走出来的一般,娉娉婷婷,周身的气韵使人过目难忘。
相比起来,陆修容站在她面前更像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至于另一位张秀女,其祖父为礼部尚书,这不正是她爹的顶头上司么?听说年岁七十有五,应该到致仕的年龄了。
乔虞温和亲切地为二人指了方向,在她们感谢声中翩然离去。
这届选秀倒没她想得那么无聊嘛。
乔虞往常在皇帝跟前是憋不住话的,起初是为了不让他生疑,才将偶然遇到的事儿都以玩笑形式说出来在他跟前打个底,后来慢慢就成了习惯。
但在路上碰见两位秀女的事儿她却瞒得好好的,皇帝对母族向来关照,这亲表妹入宫参选的消息竟然没传开来,一看就藏着猫腻。
而且乔虞也十分好奇后妃们见着这位小表妹时的表情。
所以她求起皇帝许她参加终选,正好太后不愿掺和这热闹,皇帝又经不住她痴缠,最后还是允了。
……
毓秀宫,
乔虞再次见着毓秀宫外的广场,整整齐齐列满了参选的秀女,匆匆一扫就能数出人数定在一百以上。
她不禁有些恍惚,当年她睁眼便赶上了选秀,除了主动搭话的乔韫,其他一个都不认识,也唯有宋婕妤凭着美貌在她记忆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听见“宣昭仪驾到——”的通传声,统一低眉垂眸的秀女们悄悄抬起头来,想见见这位闻名遐迩的宠妃的怎样出众的美人,才能让皇上这般喜欢,近几年虽说没有为宣昭仪如何破例,但盛宠几年不曾衰微,已经是对深宫充满向往希冀的少女最大的期盼了。
毓秀宫教养嬷嬷清咳了两下,心思浮动的秀女骤然惊醒,生怕触犯宫规,默默低下头不敢妄动。
终选除了帝后之外,德妃向来不露面,贤妃和霍妃懒得出席,乔虞进去后本以为就淑妃一人,没成想陆修容和宋婕妤也在,一怔,笑道:“原以为就我一个好动的想来看看热闹,没成想陆修容和宋婕妤也是个贪玩性子,迫不及待就想看看这届秀女是个什么品貌。”
陆修容把玩着精美尖锐的护甲,轻飘飘地说:“宣昭仪自己谦虚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妾和宋妹妹也带了进去?先说好啊,妾是来帮淑妃姐姐挑儿媳妇的。”
淑妃嗔道:“你想来便来吧,还拿本宫作伐子,实在可恨。”
前些日子九皇子在问学所又病了一场,听说是为了完成师傅布置的任务熬夜点着灯不肯睡,第二天一醒来就开始发热,皇后知道后焦急不已,更是迁怒了教学的师傅,见九皇子昏迷不醒,怒极之下甚至还想把师傅拉下去打到九皇子苏醒为止。
还是二皇子不忍见师傅们受辱,上前跪地为他们求情。
皇后本就为幼子在病痛之中揪心不已,见二皇子生龙活虎地在自己跟前说话,中气十足,一看就是个健康孩子,心头一簇簇的火苗往外冒,要不是林嬷嬷在背后死死拽住她的手,皇后冲动之下差点说出连二皇子一起打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