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的语调,化作一道冰刃深深刺入她的心中,迸发出的寒气将她上下都冻的严严实实,连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沉默良久,安修仪忽而自嘲地笑了一声:“皇上,您还是这样擅长戳人痛楚。”
皇帝看着她的眸中露出深意:“你倒好似对朕十分了解?”
“妾不敢,”安修仪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已然恢复了方才的从容,“您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天下谁都不能违背您的意志,妾在您身侧侍奉有十几年,却还是不敢称自己有多了解您。”
“三皇子……从出生起便不容易。是妾无能,中了他人算计,才导致这孩子尚在娘胎中就受了罪,出生时连五斤都不到,小小的人儿哭起来都又轻又弱,叫人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您能理解妾对三皇子付出了多少心思和精力么?景询,就是妾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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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安修仪这番倾诉衷肠显然没有博得皇帝的动容,
“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野心所致,不用拿景询做借口。”
“野心?”安修仪轻笑一声,透着几分讽意,“敢问皇上,身处在后宫中,妾想护住自身和孩子,算是有野心么?”
皇帝看着她,沉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理清楚,有多少是为了保全自身,又有多少是为了排除异己?”
“远的不说,就是十皇子的夭折就跟你脱不开关系。他才多大,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稚童,难不成还能威胁到你和景询么?”
说着说着,字句间不由带上了冷冽的气势。
“在未有实证之前,皇上还是别妄下结论的好,”安修仪丝毫没有示弱,“免得冤枉无辜。”
皇帝眸色一深:“看来,你是有把握朕抓不住你的把柄。”
安修仪抬眸望向他,淡笑道:“妾清者自清,不怕您查。”
“不愧是朕亲封的安修仪,”皇帝忽而笑道,“胆色不凡。”
“不过你也说了,朕是帝王,若是朕想治你的罪,无需证言证物,只要朕想,只要朕愿意,天下无人再敢言你和景询的母子身份。”
就如同安修仪所说,皇帝向来擅长如何拿捏住别人的软肋让他她动弹不得。
安修仪面上笑意尽褪,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修剪齐整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细细碎碎的痛楚。
“是啊,您是皇上…”
皇帝将她神色中混杂着怅然与不甘的复杂神色尽收眼底,“现在,你能回答朕的问话了么?”
安修仪垂眸掩住翻涌的情绪,缓缓道:“皇上您想知道什么?”
“那些毒,从宣昭仪初进宫时所中的弱柳之毒,到谋害十皇子的火鹤花……这些毒药虽在医术毒经上有过记载,具体配方却失传已久,朕倒是好奇,你久居深宫之中,是从哪儿得来的古方?”
“皇上有所不知,这深宫中藏着的宝贝,可比外头的多多了。”安修仪勾起一抹浅笑,眼底升起的神采仿若灵光乍现的艳色,“妾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皇帝凝眉:“谁?”
“在后宫中待得最久的…还能有谁?”安修仪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皇上怕是还不知道,您的生母,端康太后是怎么离世的吧?”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黑眸底显出一个个泛着寒流的漩涡,极强的威势压制下来,气氛冷凝地呼出口气都能结成冰,良久,他开口问的不是你知道什么,而是:“你从哪儿知道的?”
端康太后在世的时候,着实受宠过一段时间,先帝曾也不顾众人反对,将她一个家世不显的女子捧上四妃之位,甚至也为她跟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强势抗争,太后平生第一次被先帝斥责,不是为了谢皇贵妃,而是因为陆淑妃娘娘。
那时候世人都以为这已经是作为帝王能宠爱一个女子的极限,谁知道突然有个谢皇贵妃横空出世,跟她比起来,陆淑妃得到的荣宠就显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