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妙菱提醒了一声,“您快消消气。”
人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是不想这么早立太子的,主子这话传出去可就是僭越了。
陆修容也知道忌讳,结果妙菱递上来的茶轻抿了口,多少压下了心头的燥火。
叹气道:“皇上此举,说明却是对陆家有所不满了,也好,以此警示一下母亲,免得日后犯出更大的错来,便是念着父亲,也不能让母亲再糊涂一回。”
妙菱柔声劝道:“主子,夫人向来疼爱您,您好言说说,夫人不会不听得。”
“疼我?”陆修容冷哼着说,“如果疼我,陆蔓蔓的事儿母亲也不会不提前同我打声招呼,现在出事了才知道想起我,我算是看清了,唯有大哥才是她的心头宝。”说罢,她面容一凛,“妙菱,你说,这主意不会是大哥的意思吧?”
她就说依母亲的性子,不会这样贸然行动。
“不行,”陆修容皱起眉,“我还得给祖母和父亲传封信过去。”
妙菱见她面色凝重,心头也生起些许不安:“主子,奴婢为您备墨。”
圣旨一下,任陆家再怎么不愿,也只能乖乖地把陆蔓蔓嫁过去。
……
今年选进宫来的秀女照旧那么六七个,听闻也是有容貌出色的,不过乔虞回想了一下也记不起几个,想必也出色不到哪儿去。
也是,这宫中从来不缺美人,要是来个性格新鲜点的或许还能得几分重视。
景谌的婚事定下之后,乔虞心头了了件大事,一时有些空落落的,连着几日都是郁郁不解,任夏槐和南书想什么法子都不能让她展颜。
乔虞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一想到儿子大婚后就要自立成家了,跟她一下子生疏开来,心中难免沉闷。
再加上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中呆了十多年,成日睁眼闭眼都是那么些景色,乔虞觉得自己没抑郁就很好了。
这会儿分外想念起前世来,娱乐圈的环境虽然也是刀光剑影,至少偶尔累了还能给自己放个假清静清静,在后宫中却是不能的。
乔虞轻轻叹了一声,连皇帝都不耐烦见了,要不是他后宫里头不安生,哪用她辛苦来着地方?
不过转念一想,她如果完成任务也不是没得着好处。
唉……
夏槐和南书本以为是秋暑天气闷,主子才心情格外不好些,索性皇上近来国政繁忙,也不入后宫,让主子趁机散散心头郁气也好。
没成想好不容易盼着下了雨空气清爽些,主子却病了。
乔虞身子虽一直体寒未去,但女子多多少少都有这毛病,她这么多年在皇帝盯着调养下来,已经康健了不少,六七年都没得过病了。
这么骤然一病,气势汹汹,当夜就发了高热,灵犀宫上下都急起来。
偏偏当晚又是十五,皇上在坤宁宫中,谁也不敢去触皇后娘娘的眉头啊,回头还是为主子招祸。
夏槐苍白着脸,咬咬牙:“先去请齐太医过来,皇上那儿……我去坤宁宫试一试,不指望能见着皇上,按着规矩提前通知皇后娘娘总是没错的。”
说来这招她还是跟着谢徳仪学的,想也知道坤宁宫的人不会让她见着皇上,但也不可能瞒一辈子去,只盼着皇上明日知晓了能多怜惜主子几分。
南书也慌得厉害,所幸多年的历练让她越发沉稳起来:“夏槐姐姐你放心,主子这儿奴婢会好生看着的。”顿了顿,她担心地问,“八皇子那儿要不要通知一声?”
“要,”夏槐肯定道,“让方得福去。”
不说别的,母妃病卧在床,八皇子却不露面,传出去对名声也有损害。
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乔虞浑然不知外头的情况,她仿佛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压制的透不过气来,眼前仿若走马灯般一帧一帧的划过前世的情景,好的坏的,这时候看起来都令人怀念。
到底,她一直不承认自己是生活在大周的乔虞。
若是没有见识过广阔的世界,皇宫中锦衣玉食、有宠有子,这样的生活已经十分惬意,可偏偏她来自另一个与此截然不同的世界,即使再过几十年,让她习惯闷在后宫中百聊无赖的生活,也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