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感怜其诚心知错就改,能及时幡然悔悟,便只罚了她三百遍宫规和女训,禁足于怡景宫中,等什么时候抄写完再出来。
这消息一传进延禧宫,曹芳仪就乐了,对着身旁宫女说:“你瞧瞧,我就说吧,迟早有人得治她。”
几天皇上来,在正殿坐了一会儿就惦记着侧殿的那小妖精,虽然未在那儿过夜,却次次都宁愿费神回去将人召到清晏殿,也不愿顺势在自己这儿歇下。再这么下去,她就该成这宫里的笑话了。
“还是主子高瞻远瞩,知道那许常在风光不了多久。”宫女轻巧地扇着扇子,软言恭维道。
“打量着谁都像乔贵人那么蠢不成?”曹芳仪讽笑道,柔弱苍白的脸色泛着点点红润,眸光熠熠,显得尤其光彩照人,“她那低劣手段,也就只有自食其果的份。”
“你去,好好探查下那边的动静,我要她跌下去再也爬不起来。”她语调轻软娇怯,即使藏着冷意,听上去也十足的娇弱无害。
“是,主子。”
侧殿许常在倒并未如其他人所料的气急败坏,沉着一张脸坐在楠木雕花的罗汉床上,屋内一片寂静。
秋濯尽量放轻了脚步,谨小慎微地见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冲许知薇俯身道:“主子,先用了午膳吧。”
许知薇偏头看过去,见上头一盘清水豆腐,一盘炝黄瓜皮,唯有一碗紫参鸽汤还沾些荤腥,但看上头密密麻麻几点凝成的白腻,就知道这怕是哪个宫点这菜后剩下的底料了,指不定一块肉都捞不到。
她冷冷一笑:“真是等不及了。”
这一看就是正殿那位的手笔。
她穿过来,若说最难对付的就是原主的顶头上司曹芳仪了,看着弱不胜风纯洁得跟朵白莲花似的,连手段都是放在台面上的,夏天少盆冰或送些厚实的布料、大油大腻的饭菜,简直无孔不入,处处都她故意恶心人的小动作,将皇帝没来延禧宫的怨愤全都归于许常在身上疑涉巫蛊的罪名。
若不是因为曹芳仪太过刁难,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攀着乔韫上位,原本她是先打算见见那位乔虞,乔嫔娘娘再谋后路的。
“主子,”秋濯见自家主子满脸愁苦,一低头忍不住红了眼眶,“要不奴婢去求求曹芳仪娘娘吧?”
许知薇横了她一眼,不愉道,“你去求饶她就会放过咱们么?那位要是这么大方的人物,你我至于被逼到这份上?”她暗自咬牙,万万没想到被个古人逼到这份上,实在丢人。
“那、那可怎么办啊?”秋濯颤抖着说。
许知薇见她着模样颇为不满,这丫头跟原主简直是一个性子,着实令人恨铁不成钢,太托她后腿了。
“曹芳仪要治我,是因为她位分比我高,那要找个治得住她的,自然是要找个比她高的。”
秋濯眼睛一亮,期冀道:“主子要不去求皇上做主吧?这样就算皇后有心罚您也得顾忌着皇上的心思。”
许知薇拧眉沉吟,乔韫这么一手算是给了皇后名正言顺惩戒自己的理由,毕竟一起说的话,同罪并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无论罚她抄写禁足,还是罚跪掌嘴,有几个月见不到皇帝是必然的。这宫里美人这么多,个把月过去,皇帝早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那她大半月的心思不就全然白费了?
思来想去,皇后那边面子是得做,但皇帝那边才是她必须得抓牢的底子。
“诶?明早是不是全宫向皇后晨起请安的日子?”她忽然想起来,问。
“主子您忘了?”秋濯答,“后天就是六皇子满月的日子,皇后定了说要在永寿宫办满月宴,才免了近几日的晨起请安呢。”
“六皇子满月宴?”许知薇一怔,她是完全忘记这一茬了,不过倒正好如了她的意,她浅浅一笑,对秋濯说,“今晚皇上传幸的是谁?收了消息再来回我。”
“是。”
听见秋濯的应答声,许知薇收敛心思,嫌恶地看了眼那晚鸽子汤,只挑了两碗素菜和着饭吃了。好在她前世保持身材节食惯了,再说宫里的菜味道再差能差到哪里去,不过是谈而无味,跟她那些减肥餐都差不多,不至于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