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却不同意,毕竟宋辽百年修好,没必要在辽国有困难的时候,趁机提出这样的要求,辽国只是暂时受挫,等调整好,灭掉女真人,大宋的苦日子也就来了。
他正要出声反对,就听王黼继续提议,“况且我大宋今日就有像郦食其、苏秦那样的说客。”
蔡京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年轻人的脸来,打消了劝阻的念头。
赵佶一喜,以为王黼要推荐人才,“这人是谁,尽管说来。”
王黼笑道:“原来天边,近在眼前,官家亦见识过此人的机敏于胆魄。”说着,笑看高俅。
赵佶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高铭的面孔来。
嗯……如果是他,说不定真的能成。
老虎的胡须拔不得,但现在这老虎受伤了,再派个好猎手,说不定真的能拔了。
高俅嘴角抽动,就算官家在场,也止不住地失态了,对王黼道:“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害我儿子?”
挖你家祖坟了吗?你要把我儿子往火坑里推?
辽国人那么好说话的吗?跑上门提这样的无理要求,被剁了,上哪儿说理去?
王黼笑道:“太尉莫气,只是这么一说。”
王黼,我告诉你,这仇我记下了!高俅瞪完王黼,对赵佶恳求道:“官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几次涉险,这条命都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还请官家不要派他出使辽国。况且他年纪尚轻,之前只是侥幸成功,恐怕不能担此大任。他年轻气盛,就怕一言不合,给国家招致灾祸,倒是王大人,能言善辩,城府深厚,临危不乱,可堪此大任。”
赵佶微笑摆手,“高爱卿不要急,只是说说,高铭合不适合,从长计议。”
不过,有一说一,高铭真的很合适……
舍他其谁。
——
此时,坐在皇城司内的高铭,鼻子一痒,侧身轻声打了个喷嚏。
谁念叨我? 晚上, 高铭从皇城司回来,一进府门,就迎面碰到了老都管, “衙内,太尉,叫您过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高铭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往书房走, 老都管跟在他身后, 高铭就觉得老都管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盯得他很不舒服, 他就蹙眉回身, 狐疑的看他。
老都管见衙内发觉自己盯着他的步伐看, 忙上前给他抻了抻后衣襟,“有些褶皱。”
高铭道:“抻平褶皱这种事叫别人干就好了。”老都管伺候他家许多年,岁数也不小, 没必要做种小事。
老都管尴尬地一笑, “衙内的事,就是我的事。”
高铭从老都管的眼神中竟然品出了一些伤感的情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难不成老人家年纪大,得了什么病症?
老都管摇头, 有事的不是我, 而是衙内你啊, “没有。太尉还等您呢, 您去吧。”
看着衙内的背影,老都管恨得直揪衣裳, 他怎么就说不出劝解衙内的话呢,唉。
高铭进入父亲的书房, 就见高俅表情凝重的坐在椅子上,他便担心地问道:“怎么了,爹?”
看他爹这个表情的纠结程度,事情的严重程度不一般,难道他和花荣的事情被发现了?
那便立即撒腿就跑,去慕容家或者燕青那里躲一躲。
不过,他能跑得过曾经运动员的父亲吗?
嗯,有点自信,他爹许久没锻炼了,应该问题不大。
高俅喝了口茶润喉咙,张口就道:“王黼那厮,不是东西,竟然跟官家提议叫你去送岁币。”
“送岁币?”
“如果光是输送岁币倒也罢了,可官家看辽国如今疲敝,想派使节跟辽国谈判减免岁币,辽国真是用钱的时候,不加征就不错了,岂能减免,痴人说梦,这是个完不成的委派。他竟然叫你去,没安好心!”考虑在儿子面前,高俅身为父亲就不喷脏了,但心里对王黼的谩骂和诅咒,一刻都没停过。
高铭一愣,不过,辽国现在忙着应付金国,就算大宋不给他们岁币,估计也没空发兵过来殴打。但是王黼也没开天眼,他并不知道辽国会灭亡,如果女真起兵只是昙花一现,等辽国灭了他们,反手过来狠抽当年落井下石的宋国,那画面不要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