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面色惨白,心口的伤极为明显,已然没了生机。
苏安筠挣扎着扑过去,方才受了极重的伤都未曾掉一滴泪的她,竟是在掌心覆上青柳心口伤痕的那一刻泪流满面。
人声越来越近,慕婳当即站起,绕到书案前拿起那壶茶,指尖沾了点放于舌尖试了试。
苏安筠面色大变,不断的摇头。
那茶水里,有迷药。
慕婳“啧”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嫌弃,不过也没有迟疑,果断饮了一大口,随后又是走过来,将之递给苏安筠。
“是我通知的淮哥哥,王爷身在朝中,应该知道最近诡谲的局势,暗中之人想除掉王爷,你应该也知道。”
慕婳冷静的分析,穆彦点头,不可置否,“确实。”
端王穆彦,虽是贵妃所出,却没有与太子相争的意思,早早地有了自己的王府,也早早的奏请圣人,一年后前往自己的封地。
他不会是太子的阻碍,这大家都知道。
端王去过战场,虽然早已上交兵权,但在军中还是有亲信,若是挑起端王与相府的矛盾,无疑能让朝中局势更乱。
更别说,如今川都谁人不知,相府大小姐已经与将军府小公子定亲,两人正式浓情蜜意的时候?
“王爷既是知道,那便好办了。”
慕婳甩了甩脑袋,将鬓发甩的更乱了些,又是沾了手臂上的血点在自己面上,“虽不知寺中主持如今站队如何,但我们该给他们看一出戏。”
闻言,穆彦也不迟疑,亦是饮了一大口茶壶里的凉茶,随后看向臂弯里的少女,苏安筠心下了然,亦是饮了一大口。
又是忽的想起了什么,慕婳又是指了指院中那已经被砍了双足的人,“对了,将那个人拖进来。”
护卫依然照做,穆彦皱眉,“若是他不配合乱说……”
“不会。”
慕婳咧唇一笑,露出洁白的牙,“他方才被我扎了一针,我又给他塞了药,哑了,到时候直接说他想自杀就行。”
穆彦:“……”
好吧,是他太年轻。
扫了一眼那已经被砍了双手废了双足的人,慕婳嘴角抽了抽,又是去穆彦,后者无辜的摊手,“要不……给他腿也砍了?”
“这……无需了吧。”
已经够狠了。
慕婳摇摇头,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然后将自己腰间宫绦扯了随手扔到一边,想了想,又是按住自己的手臂,让血滴在自己素兰刺绣的裙摆上。
苏安筠眨了眨双眼,许是明白了其中含义,便是挣脱了穆彦,直接伸手,撕开了自己的裙摆,将一手的血污尽数擦到了身上。
许是觉得这样不够,苏安筠就是褪下了方才慕婳给她的披风,在手里团吧团吧后,又是在零乱的地面搓吧搓吧,将它铺在了自己脚边,还特意做了个造型。
做完这一切,苏安筠才满意的拍拍手,指了指那已经皱吧的不行的披风,又是指了指慕婳。
慕婳心下了然,也不顾及,直接在那披风上坐下来,顺便踢了自己的一只绣鞋。
目睹一切的穆彦:“……”
可能迷药的作用上来了,他现在觉得很茫然。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慕婳刚坐下来,因为方才喝了迷药,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明显的眩晕,还未等她说些什么,一群人已经到了院中。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日光褪去少许,许是为了亮堂些,有人提了灯笼,刚踏入一片狼藉、明显经过激战的院子,便是一阵议论。
顾澹与穆淮对视一眼,便是催促着京兆 尹继续走,直到入了那几乎废了的厢房,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厢房内的三人大家都不陌生,端王穆彦浑身是伤,一身锦袍已经看不出原样,发冠也没了,许是方才激战的时候碎了。
苏安筠衣衫微乱,裙摆明显的破损,一身的血色,看她惨白的明色,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