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歪了歪脑袋,在谢氏怀里兴奋起来,咿咿呀呀的叫着,很明显玩得是开心的。
见两小只玩的开心,谢氏便是放下心来,将晏晏放到小床上窝好,还揉了揉顾澹的脑袋,“你们继续玩吧。”
顾澹点点头,当真是搬了个小凳子在小床边坐好,在一旁的玩具堆里扒拉出一些柔软的布偶,堆在晏晏周围。
那是顾澹在母亲去世后第一次笑的这般开怀,他素来带人疏淡有礼,对于不太熟悉的人甚至要保持距离,但他与小晏晏见面的第一天便是纵容着她爬到自己身上玩,口水流了他一袖,他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甚至还拿了手帕去替她擦口水。
因为当时年纪小,慕婳已经记不得这件事了,顾澹却是记的分明,甚至连那些小小的细节都记得清晰。
这是他和他家晏晏的初见,没有一眼惊艳的怦然心动,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刻骨铭心,却是他切切实实开始染上温度的时候。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生命里闯入另一个鲜活的生命,他开始经常往相府里跑,教她说话,教她走路,教她写字。
他亲眼见证了她的成长,看着她从一个只会爬来爬去的小团子,变成一个牙牙学语的女童,变成粉雕玉琢的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然后,变成他怀里温柔含笑的妻子。
“小时候的我……那么凶吗?”
慕婳撅起嘴,显然没想到自己和顾澹幼时还有那么一段往事,“我还用球砸你的脸?”
“嗯。”
顾澹点头,随后又想起另一件趣事来,“后来有一次,你生病了,我和阿淮一起去看你,你当时不愿意喝药,你娘正拿着糖哄你。”
“当时阿淮也想去哄你,便从碟子里拿了两块糖,结果你……”
顿了顿,顾澹强忍着笑意,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你给了他一拳。”
是直直的向着穆淮的鼻子去的,虽说小孩子力气不大,手也是软软的,被打那么一下并不疼,但确实是将穆淮给结结实实的吓得不轻。
“我?给了他一拳?”
慕婳微微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温柔端庄的形象,言行举止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不然也不会被人们誉为“川都第一贵女”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确有此事。”
顾澹细微的笑,捏了捏她鼓起的面颊,触感软绵,“你当时还未记事,想必是记不得了。”
不过那时候的他和穆淮确实是见识到了这个看似软绵实则下手不轻的团子的暴力程度。
以至于后来慕婳越来越温柔,顾澹还思索了好几次为什么她突然转性了。
“好吧……”
慕婳闷闷的缩了缩脖颈,指尖抚上他的面颊,“我当时打的你哪里?”
顾澹顺势握住她的柔荑,缓缓移至自己鼻尖处,“这里。”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你踢我和砸我的地方,都是这里。”
她当时才四个月啊,刚学会在小床上翻身,连爬都不会爬,就知道拿小脚丫踢他,拿玩具砸他了。
顾澹觉得,真不愧是自家小青梅,真的和别人与众不同。
指尖在他鼻梁处按了按,慕婳长睫微颤,“当时疼不疼啊?”
“不疼。”
顾澹摇头,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当时你才多大,根本没有多少力气,顶多就是碰一下。”
而且,当时的她手里也没有现在这些银针啊毒药啊什么的。
要是现在有人被她那么真真切切的砸一拳,那估计要小心了。
这么一想,顾澹觉得,自家晏晏对自己实在是温柔。
“原来我小时候那么能折腾啊。”
慕婳收回手,戳了戳自家夫君的胸膛,轻声感慨,“我都不记得了。”
当时年岁太小了,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