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查证,那人乃是当年何太傅的后人何兼。
当今圣人当年继位时,真是年少,根基不稳,而何太傅参与了齐王发动的宫变。
那场宫变最终被年轻的圣人镇压,而当年参与过的人,皆被处以黥刑后再处以死刑,其年幼的后人处以黥刑后流放。
两日后,大理寺定案。
何兼认罪,交代事情始末。
圣人盛怒,下令将其处以斩首。
慕婳跟着穆淮到达大理寺时,医首谢文合已经在了,见了来人,明显的皱眉,“你怎么来了?”
自家小外孙女不应该在家里玩秋千吗?
“好奇。”
慕婳凑过去,拽住谢文合的衣袖扯了扯,“便央着淮哥哥带晏晏过来看看。”
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谢文合浅浅叹息,将人往自己身后拢了拢,避免她看到一些可怕的场面,还不忘转过头去对穆淮摇摇头,“你太惯着她了。”
这里是女孩子家家来的地方吗?
穆淮笑而不语,只接过宫人递来的斗篷替慕婳披好,还替她戴好兜帽,笑着嘱咐她,“跟着我与医首大人,不能乱跑。”
慕婳连连点头,应的十分乖巧,“知道啦~”
何兼状态显然不是很好,无力的躺在干草上,眉宇间泛着明显的乌色,唇色却是惨白的,听到了动静,他偏过头去,见了那娇娇小小的姑娘,面上便是浮现出狠厉之色。
这样的敌意太过明显,穆淮下意识的将慕婳护在身后。
“他被挑断了手脚经脉,殿下放心。”
大理寺少卿微微拱手,瞥见那被太子护在身后的小姑娘,想了想,又是去让人拿了香炉来,稍稍驱散这牢房中的浓重血腥。
慕婳扒拉着穆淮宽大的衣袂往那边看,又是推着他往刘兼那边靠近了几分,眉心微蹙,“他应该也服了那种药。”
谢文合应了声“嗯”,指间夹着一根银针沾了些许刘兼唇边的暗色血迹,视线中针尖缓缓泛黑。
慕婳“啧”了一声,移开视线不去看那明显不甘的刘兼,“外公近日不是在研究那些解药吗?正好,有人送上来试药咯。”
说着,她便是自穆淮身后走出,靠近了何兼,眯着眼打量着他,注意到他愈发狠厉的目光,便是忽的轻笑出声。
“我认得你。”
顿了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慕婳以指尖点了点下巴,又是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你,但他生的和你十分相像,想必是你的血亲。”
沉吟少许,穆淮才恍然想起来,“是那次劫走你的人?”
慕婳点头,“嗯”了一声,拢了拢玉兰缠绕的衣襟,“那人被澹哥哥当场处理了,长的和这个何兼很像。”
大理寺少卿了然,及时为几人做出解释,“下官去查过,当年何太傅有三子,长子参与兵变当场被诛杀,两名幼子乃双生子,因着当年年幼,便是随同流放。”
少卿说的很缓慢,那边何兼听着更是睚眦欲裂,眼眶泛起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慕婳,带着些许凶狠劲。
这样明显的敌意让慕婳稍稍挑眉,转过头去问自家面色不虞的外公,“当年镇压宫变,爹爹是不是有参与?”
“确实。”
谢文合皱眉,瞥了一眼那边目光狠厉的何兼,心底也很是不舒服,“当年齐王联合何太傅打算逼宫,是你爹爹用计,引敌入宫,联合你顾叔诛杀乱军大半,而何太傅的长子,便是在那时被当场斩首。”
慕婳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何兼面上,“所以说,你恨我爹爹,也恨我,或者说……”
顿了顿,慕婳沉了语气,“你身后之人也恨着我。”
注意到何兼愈发通红的眼眶,慕婳凝眉,素白的手指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腰间禁步的流苏,继续道,“所以,你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何兼不答,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方才还惨白的面色有些涨红,忍不住咳嗽几声,唇边血迹在他侧脸蜿蜒而下,滴落在干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