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事情比这个更复杂,她不过是其中一个棋子。”
作为一个棋子,又是自小被安排摆布的注定要被舍弃的棋子,苏安筠不可能知道全部。
慕婳闭了闭眼,这才将视线从手炉上的九瓣莲上移开,定定的看向同样面色惊诧的穆淮,语气微沉。
“苏家,有异。”
作者有话说: 晏晏和苏安筠是真的闺蜜,所以,看到苏安筠飞蛾扑火般自毁的行为,晏晏会哭,看到晏晏哭,苏安筠会难过。 苏安筠入住岳祯寺的第三天,岳祯寺传来消息,苏姑娘大雨无伞,当晚高烧不退,病情凶险。
高烧一夜后,苏安筠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只是烧坏了嗓子,彻底的哑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慕婳正在陪顾笙试嫁衣,坐在外间等着,百无聊赖的翻看慕知为她新寻来的话本。
那一身狼狈的少女便是在这时突然冲过来,直接跪在了慕婳面前,有侍从上来拉她,她却是不住的挣扎,露出的手臂上有着不少划痕,身上带着泥泞,想必是方才在大雨中摔的。
“慢。”
慕婳抬首,止住了侍从的动作,示意他们先下去,待到门扉被阖上,她才走到少女面前。
似是有所感,少女缓缓抬首,露出她一张已然苍白的脸。
慕婳微微睁大了双眼,颇为惊诧,“是你?”
她认得她,是苏安筠的贴身侍女,青柳。
按道理说,她此刻应该在岳祯寺才对,圣人下了命令,三年间不准踏出半步,她这般不管不顾的冲出来,相当于违抗皇命。
“惊扰了小姐,是奴婢之罪。”
青柳又是行了一个大礼,似是毫不在意自己此刻之举是多么的胆大妄为,只将双手举过头顶,将其呈到慕婳眼前。
“我家姑娘此生已然至此,再无所求,只是,还有一些未尽之言,恐将来无法告知于小姐,奴婢这才贸然前来。”
慕婳皱眉,并不去接青柳掌心的锦袋,眸光微暗,“发生了何事?”
什么未尽之言,什么将来无法?
她想着,等到解决了连庭那些人,便可以让苏安筠回来了,她还会是川都的棋绝。
青柳垂首,只将双手又举高了些,散乱的青丝上不断的滴着水,很快便晕开一块,混着些许泥泞。
慕婳呡唇,接过锦袋将其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枚云纹玉坠,一张轻薄的花笺飘飘摇摇的落下,被慕婳迅速接住了。
将其上淋漓的墨迹扫过去,慕婳顿时身形有些不稳,当即扶住了一旁的小案,勉强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青柳闭眼,面色沉痛,“昨夜。”
扣着小案的手指缓缓收紧,慕婳刚想要说些什么,青柳却是忽的站起身,如同来时那般,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青柳!”
慕婳当即追上去,却只是看到了已然看不清晰的背影。
茫茫雨幕中,青柳一身素衣,飘摇着仿佛一枝细柳,随时有被大雨折断的可能。
掌心的玉坠是一只蝴蝶,云纹飘逸,慕婳是知道的,这是苏安筠的母亲留给她的。
上一世的苏安筠说过,她母亲去的早,父亲很快续了弦,她只能做好一个长姐,而这枚玉坠,便是她母亲为她求来的平安符,希望能护佑她一生平安无忧。
似是想起了什么,慕婳缓缓收紧了手掌,玉坠硌在掌心,有些痛,她却是不为所动,檐下有雨珠打在她身上,她很快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晏晏?”
一身嫁衣的顾笙将她拉回去,拿着毛巾替她擦拭被雨珠打湿的面庞,“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雨这么大,你身子不好,会着凉的。”
慕婳眉睫颤了颤,有晶莹的水珠落下,也不知是雨珠还是泪珠,很快被顾笙擦去了,又是将她拉到内室,将她湿了的衣衫换下来。
“晏晏?”
手里被塞了个手炉,慕婳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眨了眨双眼,收敛起面上的思绪,细微的笑了,“笙姐姐这身嫁衣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