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涵对他招招手温然道:“你俯耳过来。”
宫远夏靠近,将耳朵凑进他的唇边。
宫远涵抬手挡住嘴唇,在他耳边轻轻的吩咐了几句,只见宫远夏的表情先是狠狠点头,然后忽然挑眉,最后眼角抽搐了几下,然后转脸望着宫远涵道:“二哥,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
宫远涵又是挑眉一笑:“怕什么,我们师出有名,时候将责任全推到鬼域门身上就行了。”
宫远夏皱眉道:“可…爱得御书不会愿意吃这闷亏吧?”
宫远涵转着手上的荷花,歪头轻笑:“不愿又如何,我还怕他来找我不成?”
“二哥说的是,远夏这就去准备。”宫远夏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回身看了一眼自己家二哥,看来二哥对末一见死不救,也很是恼火啊。不过比起他冲动行事,他却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从小就有人说宫家二公子有一颗玲珑心肝,说得极是啊。
宫远夏深深感叹: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狡猾奸诈的二哥啊,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笑着在你背后捅你一刀。
宫远夏走后,宫远涵又独自一人在荷花池边站了一会,温柔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池中娇艳的荷花,一直到日落西山,他才转身离去,他一路走向宫家堡南苑,一路上无数的仆人恭敬的低头行礼,用仰慕的眼神偷偷的望着他,他温笑点头,对待每个下人都如此亲切。
推开南苑主卧的房门,一个清秀的婢女转身,微微一福:“二少爷好。”
两个年迈的老人也起身,对他抱拳行礼:“二少爷。”
他抬了一下手,柔声道:“两位太医不必多礼,我大哥如今情况如何?”
“回二少爷。”宫家现任御用太医赵太医捻着胡须道:“大少爷如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情况不容乐观啊。”
宫远涵走到里屋床前,望着雕花木床上的英俊男子,原本饱满的双颊因久病已深深的陷了下去,脸色苍白的可怕,双唇因为干燥已经有些起皮,眼睛紧紧的闭着,就连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一起。
落燕坐在床边,一手捧着药汁,一手用棉棒沾着药水,一点一点的给他喂进去。
宫远涵垂下眼,将手中的荷花轻轻放在他的床头,轻声道:“我来。”
“是。”落燕柔柔的站起来,将药汁和棉棒递给他,宫远涵坐下,学着落燕的动作一边轻柔的喂着他吃药,一边他沉声问:“赵太医可有他法?”
“老身惭愧,大少爷溺水太久,能活下来本就是奇迹,况且溺水之前已有重症在身,老身已尽全力而为了,能不能醒实在是要看大公子造化了……”
“啪!”的一声,宫远涵手里的药碗忽然的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他垂着头背对着众人,无人可以窥视他现在的表情。
满屋的人全吓的心中一颤,婢女们慌忙跪下,颤声道:“二少爷息怒。”
两位太医也吓的冷汗直流,全身微颤的望着他。
宫远涵的手紧了紧,缓缓转头,展开笑颜,还是那一如既往的温柔:“抱歉,手滑了一下。”转眼看着落燕道:“再去煎一碗药来。”
“是。”落燕慌忙爬起身来退下。
“有劳两位太医在想想可行的办法。远涵在此谢过。”
“不敢,不敢,老身定竭尽全力。”
宫远涵点点头,眼神有些黯淡,轻挥一下手道:“都下去吧。”
“是。”屋里的仆人齐声答应,然后有次序的退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过了好久,一直到天色都看不见一丝光亮,宫远涵忽然缓缓抬头,望着窗外,今夜,没有星星,就连树梢上的鸟儿们也没有了精神,垂着脑袋,蜷成一个个小点。
漆黑的房间里,宫远涵收回目光,望着床上的人,床上的人还是无声无息的躺着,紧皱的眉头,说明了他睡得并不安稳。
宫远涵轻声道:“大哥,你最喜欢的荷花开了。”他拿起床头的荷花,轻轻把玩着,幽幽的道:“你不该躺在这,你应该和优儿一起,站在荷塘边,看粉红的荷花,摘碧绿的荷叶,一起笑的如七月的阳光一样灿烂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