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看他一眼,点点头,“是,那人留了五副药,才喝了三幅,老头子就大好了。”
胖商人道:“这倒是新奇。这,这匪徒都开义诊了。”
大娘摇摇头,不再说话。
听了大娘一席话,胖商人似乎突然来了信心,面色好看了许多,他兀自轻快说道:“看来那些匪徒也不一定如外界所说那般穷凶极恶!其实我往这边来,虽是存了侥幸,但也是想着,找其他商队同行,或者实在不行,到附近的村镇花钱雇几个壮士……我这货物不多,也许匪徒看着人多货少,能放过我也不一定。”
他说着,重又看了一眼严舒那边。
燕逍一行人高手长,光是坐在那里便很有些气势,他一开始便动了同行的心思。
“哦,原来如此。我道你方才为何与我们搭话,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严舒笑,“不过真是不巧,我们与你不同路,也不准备接受雇佣。”
商人便点点头,道:“如此,我便再找找,而且就算真遇上了,也许我求求情……”
他低着头自顾自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终究没把话说完。
茶棚中一时安静了下来,燕逍一行休整完,便付了茶水费准备离开。
临走前,严舒突然绕到那胖商人面前,道:“哎,哥们,你这趟,赶时间吗?”
胖商人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严舒搭话的意图,却下意识回答道:“倒,倒是不算赶。”
严舒便笑了,“我实话与你说了吧。”
胖商人瞪大了眼睛,“这,壮,壮士请讲。”
严舒拍拍他的肩膀,故作神秘,“我自海外蓬山来,是一位浪迹四海的修道之人,今日我你相遇于此,便算有缘。方才我为你卜了一卦,卦上显示,你在此地等个五日左右再走,便能顺利越过黄远山,抵达桐金。”
胖商人呆愣着,反应过来后,面色纠结,也不知道是真信了严舒的话还是因着严舒一番戏弄而生了气。
半晌,他愣愣憋出一句,“此话当真?”
严舒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笑道:“童叟无欺。”
外间突然传来燕逍呼唤严舒的声音,严舒回头应了一声,又朝着那胖商人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胖商人反应过来,跑出门准备寻那严舒再详细问两句,哪里还找得到他们的踪影。 黄远山道旁。
刘大夏蹲在地上,顺手从旁边的矮树上择了一根嫩枝,放到嘴中咀嚼。
春日里这种甜枝树的嫩枝味道其实发苦发涩,但细细咀嚼之后会有一些淡淡的回甘,权当给无味的嘴巴做个消遣。
“大夏哥,黄远山这边,都多久没有商队过来了,咱们每天在这里蹲守,也没见着个人影啊。”刘耳朵躲在一旁,对着刘大夏说道。
刘大夏砸了砸嘴,品了品口中没了味道的嫩枝,“呸”一声直接将口中的渣粕吐了,“哪里没人来了?前几天不是刚来一队大肥羊吗?”
“嘁,大肥羊。”刘耳朵举起自己手上豁了好几口子的短刀,回忆起前几日的场景,“肥倒是肥,前后四名配着钢刀的壮汉,呵,这么厚的刀刃!下不去嘴啊。”
他边说,边打量着自己手中的短刀,眼神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小小的一处树丛间分明藏了好几个成年男子,而在这一伙人中,刘耳朵那把豁了几个口的短刀其实还算是好的,周围藏着的其他人种,有的手中分明拎着的是把菜刀,有的甚至就抓了块尖锐的石头,只有刘大夏放在脚边的一把长刀稍微像点样子。
“所以说啊……”刘大夏道:“肥羊有,是咱自己不争气。耳朵啊,别怨这老天爷没赏饭,咱兜不住啊,知道吗?”
刘耳朵抓了抓自己的大耳朵,埋下头不敢说话了。
一行人继续蹲守,初春的日光不烈,但此时正午方过,正是一天中日头最毒的时候,刘大夏就着下蹲的姿势挪了挪身子,往旁边的树荫下靠了靠。
这一挪却让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道带着恶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