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武官打扮的男子出身领命,“是!”
太子说完,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那个小太监离开了。
殿中,太子一走,气氛立刻沉静了下来。
此时,地位最高的娄琼双目幽幽地看着宋涟,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宋涟依旧不卑不亢地跪着,似乎丝毫没有发现他的举动。
娄琼看了一会儿,兀自移开目光,轻叹了一口气。
他对着殿中众人说道:“殿下既已下令,你们便随我好好计划一番……决不能让燕逍,活着离开京师。”
众人自然俯首应是。
一直到月偏东,议事厅中的烛火才堪堪灭了。
宋涟出了宫,与同僚拜别,在宫门处牵了马,径直往西面离开。
太子未登基,众人还未论功行赏,此时他仍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官吏,住在城中不算权贵区域的西区中段,与他的大部分同僚并不同路。
偶尔遇上夜巡的兵士,他便亮出通行令,一路倒也算顺畅。
他十分享受此时独自一人牵马独行的乐趣,在夜深人静时,孑然独行,沉淀自己的选择和收获。
“燕侯爷,倒是比当年初见时更添了几分魄力和底气……这实在太难得,是那个神秘的侯府夫人的原因?”
“可惜是个女子,不然真想要好好会会她。”
“留下燕侯爷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就算他有异心,依着他的教养和秉性,也不会做出叛国害主的事情。”
“可惜……殿下明摆着便容不下燕侯爷,娄大人劝说都没有用,更何况是我一个小小的官吏?嗤。”
“倒不如顺了殿下的意思……之后的论功行赏,或能再添一笔‘功迹’。”
“陆节大人的围剿计划十分周全,嗯……此处毕竟是京师,殿下的势力都在此处,我对兵法一事并不擅长,左右是看不出什么疏漏。”
“只是……几年前羽翼未丰,被诬陷为反贼投入狱中,仍能轻松离开的燕侯爷,真的会那么轻易陷于京师吗?”
“还是再暗自向燕侯爷卖个好?将来若是有什么转机,仍能让燕侯爷欠我一个人情。”
“可倘若将来……将来,若是我能在殿下面前说得上话,燕逍此人,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对付……”
他一路走着,一路念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细细话语,渐渐融入了夜色中。
——
燕逍一行人在京城的一段日子,平静得出人意料。
他们守在太子为他们安排的府邸中,真真假假地在那些明处或暗处的监视者面前做戏,传递出一些虚虚实实的信息。
大概是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反常之处,总之,一直到登基大典之前,都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几日过去,燕逍一面与留在京师中的严峥和几个燕卫取得了联系,暗中交换了几波消息,另一边,终于顺利地等来了登基大典。
被三皇子压制太久的太子似乎真的怕了,一心一意要顺利走完成登基大典,不许出现一分一毫的差错。
顺利地度过了登基大典之后,新帝赐宴千禧宫。
华灯初上,宫门外,燕逍扶着古珀下了马车。
时至初冬,虽难得碰上一个晴夜,但夜里冷风还是袭人。
燕逍拢了拢古珀的衣襟,道:“今夜夜宴,你无需担忧什么……若有人招惹你,只管回敬过去,无需担忧,我自有打算。”
古珀回道:“好。”
新帝赐宴千禧宫,而女眷们则受新后之邀,往后宫赴宴。
眼见能交代的都交代了,燕逍最后只握了握古珀终日不暖的手,将她交给一旁的燕翎,“去吧。宴后,我便在此等你出来。”
古珀点点头,便带上燕翎燕羽两个婢女,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眼见古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燕逍便也带着严舒一行,往千禧殿赶去。
千禧宴也算是登基大典后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按照以往的礼仪来说,宴会过后,新帝的身份便算是彻底稳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