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从谷廉那处离开之后,谷廉采取了许多行动,想要抑制那首童谣在城中传播。
“直到昨日,他与李府老爷接触过,才偶然意识到事态并非他一个管事能控制得住的,便想进府来找苏姨娘商议。他向门房递帖子时恰好被属下发现,属下便直接将拜帖截下,找他问明了其中缘由。
“原本想着直接禀告给侯爷,但是这两日侯爷祭祖设宴,属下一直没找到机会。”
燕逍听完了燕二的叙述,喃喃自语道:“看起来倒像是有心人布下的险局?是想要挑拨我与古珀的关系?会是谁所为?”
半晌后,他摇了摇头,对着燕二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云厥,乃至整个云州大部分的世家,都看过这几出戏,也知晓了其中的隐喻?”
他顿了顿,“这样大的事情,严舒那边竟然没有发现吗?”
燕二想了想,回复道:“严公子近来也同侯爷一般,一直呆在府中,并未外出……想来是错过了这些日子里的消息……”
燕逍点点头,“既如此,你稍后……你明天将这些事情告知于他,让他继续往下查,看看是哪些势力参与了这件事情。”
燕二拱手复命:“是!”
燕逍又道:“对了,这件事必须在暗中进行,先不要让夫人知道,你让严舒来复命时,别在古珀面前说漏嘴。”
燕二点点头,“属下明白。”
交代完了事情,燕逍便继续往院中走。
他不知道的是,他原本打算先瞒着古珀的事情,古珀已经提前知晓了。
苏熙儿在宴席之上意识到自己犯了重大的错误之后,一时间六神无主,险些直接在宴席上便失了态。
彩瑶就在她身旁,发现她的异状时,也惊了一跳。
“苏姨娘,您怎么了?”彩瑶关切地问道,“怎的脸色突然煞白?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苏熙儿回过神来,惊吓得连连摆手,“不需要,不需要,我没事……”
彩瑶有些迟疑,“可是您的脸色当真不好看……”
苏熙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是想起一件事情,不碍事的。”
她捏紧手帕,又对着彩瑶说道:“我,我确实有些不舒服,要不,我先下去休息一下吧,免得待会冲撞了宾客。”
彩瑶自然是同意。
她唤来苏熙儿的两个婢女,细细交代了她们几句,便直接让她们照顾着苏熙儿离了场。
苏熙儿走到宴席厅之外,被夜里的凉风一激,终于回过神来。
她咽了咽口水,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踟蹰片刻,终于还是对着身后正在劝自己回房的婢子说道:“先不回去,我们先去一趟夫人的院落。”
此时宴席才刚过半,古珀还未入寝,只懒懒倚在榻上,借着求知院近来才制出来的气灯看书。
苏熙儿到来之后,将所有人都遣到屋外等着,便
在古珀疑惑的目光中,上前一把握住了古珀的双手,喊了一声“珀姐儿”。
这一声称呼中有着浓浓的无措和关心,激得古珀一激灵。
她半坐起来,问道:“姨娘,怎么了?”
苏熙儿抿着唇,心中还在纠结着说与不说,突然对上古珀关切但坚毅的眼神,咬咬牙,还是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她没想到的是,古珀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颇有兴趣地念了一遍那首歌谣。
“云厥深,燕门更。郎君悦,新妇尊。凰凤飞来衔天恩,唱一出孟顾佳缘祈双登。
“这样烂的词,都能被人当做童谣传唱吗?”
苏熙儿面上哀伤的神色都因为她这一句僵了片刻。
反应过来后,她说道:“姨娘也不知道,也许如谷廉所说,这背后当真有什么势力在推动吧……”
古珀点点头,“他们的计划还算周全,如今云州那些世家大抵已经明白了戏本中的隐喻,而听不懂的平民百姓又对这些歌谣朗朗上口,总归有一日会有意无意间明白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