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人瞪大了眼睛,“侯爷夫人怀孕了?”
髯夫点点头,“对,就跟你媳妇一样!”
年轻人显然是刚成亲不久,还受不住髯夫当面的打趣,当下就红着脸缩了回去。
“怪不得!”髯夫旁边一个老翁笑了笑。
他年纪大,比周围的人经历得更多些,便感慨了一句,“只盼着那些贵人都平平安安喜喜乐乐,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日子才好过哟!”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点点头。
那个年轻人又说道:“燕侯府跟以前那些朝廷可真不一样啊!燕侯爷当了皇帝之后,这几年别说苛税没有了,有时候还倒给我们送粮食,真希望他长命百岁才好!”
“乱说什么呢!”髯夫突然瞪大了眼睛,小声斥道:“燕侯爷是燕侯府,什么皇帝不皇帝的!”
年轻人一脸迷惘,“啊?燕侯爷不是皇帝吗?可现在整个云州不是都归他管吗?”
他是一个寻常的乡野少年,前几年因为年纪小避过了征兵,但是也一直窝在村中,没有什么见识。
髯夫便解释道:“这……云州归他管他也还不是皇帝啊!那这天下又不仅是只有云州!”
周围众人听了他这些话,莫名地兴致有点低迷。
突然,旁边有人小声说道:“那燕侯爷还是早点当上皇帝了好,他当皇帝了,咱们就有好日子过!”
他边说,边嘿嘿笑了一声,“这样的话,赖麻子,你就能顺利把余寡妇娶回家了。”
他这番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角落一个麻脸男人身上。
髯夫提高声音问了一句,“赖麻子,你还缠着余寡妇呢?怎么样,能不能成啊,要是余寡妇真不愿意,你也别总去她屋前讨嫌了!”
“呸!哪儿就不能成了。”赖麻子闻言,黑着脸啐了一口,“她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有一个男人愿意要她,她高兴都来不及了,现在不过是矜持矜持,想要拿捏着我,争取多一点好处呢!”
周围人也不知是嘲讽还是鼓励地发出一阵笑声。
髯夫又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到时候去你家,讨杯水酒喝!”
“那是自然。”赖麻子一点都不收敛,“到时候你可得记着将喜钱带够了就行。”
髯夫被他着嚣张的语气顶得有些不舒服,有心想回呛两句,却听戏台上传来一声响动。
好戏开场了,没人再有功夫理会赖麻子。 戏班子在开宝乡连续唱了五日,开宝乡附近的乡民几乎都抽闲过来看过几次。
这一天,戏班子唱完最后一场戏,早早歇了场,准备收拾东西奔赴下一个地点。
看完戏的人边踏上归家的阡陌,边商量着今夜里的消遣。
赖麻子自己独自一个走着。
他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伙计,没人愿意同他走在一处。赖麻子自己也不在意,他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发达,同样看不上村中这些只知道务农的泥腿子。
回到了村中,来到自己平日里住的院落,赖麻子却并不进门。
他脚一拐,往村中西面走去。
开宝乡西面的人家并不多,而且多是一些贫苦的人家。窄小又破旧的茅草屋随处可见,其中大部分还是空置着的。
赖麻子熟门熟路地摸到余寡妇家门前。
越过根本拦不住人的木篱笆,他看到院中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帮着一个老妇人擦脸。
赖麻子提声喊了一句,“余采梅,余采梅!”
正在给婆婆擦着脸的余寡妇吓了一跳,手中的帕子险些掉到地上。
她转头看去,赖麻子又招手喊上一句,“余采梅,你过来!”
余寡妇的闺名叫做余采梅,但是在这个时代,女子的闺名是不能乱喊的。赖麻子故意这样,一是先显得两人亲近,二则是早已经将风韵犹存的余寡妇看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余寡妇咬咬牙,将帕子和水盆收拾好,便往赖麻子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