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行到僻静处纹丹才敢悄悄出声,刚才那个场面着实让人捏了一把汗,又是公主又是二小姐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好自家大小姐收敛了暴躁脾性,不然闹大了可不好收场。
“啧,你能靠谱些么,什么世子啊,在这园中的分明是...是那人啊。消息哪来的?”柳隽卿黛眉蹙起。
现在招惹上那家伙了,还要单独和自己留下来说话,这不就是看上自己了吗?!哎,天生丽质难自弃,待会可得狠狠拒绝他让他早点死了那条心才好。
纹丹哭丧着脸,显然也是十分后悔弄出这档子事。
“明明是听公主身边的丫鬟说的,怎会出这种乌龙呢...”
“楚秀?”柳隽卿默念了这个名字,来不及仔细揣摩整件事的关联,便见那边的人过来了。
确实俊逸非凡,束起的墨发如黑鸦般张扬凌冽。可是再好看也不是个善茬啊!大小姐心下警惕,像只小刺猬般浑身都写满了拒绝。
“你学过变脸?”周镇凌十分钦佩她脸上丰富且变换迅速的表情,不由发自内心来了一句感慨。
关于这大小姐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如何也懒得去猜了,对女子他不甚了解,估计琢磨着能将自己给搭进去。
“没有学过。”柳隽卿冷冷瞟了他一眼“将军问完了吧,那小女子就先退下了。”
说完就要开溜,这人得罪不起啊,说多错多,怕暴脾气起来口不择言,还不如早早避开免得惹事。
“站住。”周镇凌负手而立,气定神闲道。
“你怎么这么别扭。刚才那个吹笛子的是你么?”
柳隽卿心下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色不好但也不敢发作,毕竟这事是自己乌龙在先。
“方才是认错人了,若是冲撞了将军,还请担待些。”敷衍福个身糊弄过去。
“认错人,那你说说是将我认错为何人了?”周镇凌习惯了统率三军,每每演武场操练亲巡,不自觉间连私底下说话都染上一层居高临下的距离感。但他容貌似俊朗少年般桀骜,不穿甲胄时很容易令人联想到豪门反派的公子哥。
柳隽卿和纹丹两人在他面前像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兔,如果说方才还有点装腔作势的气势在,但现在逐渐被压下去了都未曾发觉。
“我...那个...”认成了谁?!该说谁好呢?
柳隽卿咬牙切齿地绞着手帕,说谁好像都不对,方才那个样子狗腿且丢脸,本来就不应该被第三个人看到的好嘛。
“难言之隐就算了,本来也不是要问这个。”瞧把小姑娘逼成什么样子了,这是娇滴滴的美人儿,不是练兵场上那些糙老爷们,周镇凌忽然觉得怎么有一丝罪恶感爬了上来,遂转移话题。
大小姐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一番。奈何敢怒不敢言,只好咬着下唇劝自己忍耐。
“方才世子说马上就要开宴了,想必大家都得候着将军这样的大人物呢。”
能不能赶紧滚,大小姐表情逐渐狰狞。
“不急,他们自会推迟开宴时间。”
...
“那曲《凉州》是哪位乐师教授的?”。
啊?原来是问这个呀,柳隽卿仰起视线看他,却发现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远处。
没有在看自己,这好像和想象中的剧情不太一样。于是她心里的防备也渐渐减弱,态度缓和了不少。
“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是个游吟乐师,身后常年背负古琴匣,像是从边塞过来的。”柳隽卿歪着头拼命在回想细节,搜肠刮肚却只能想起这些来。“他只教了我们一次便离开宁都,所以没留下太多具体的印象。”。
大小姐难得乖巧认真地回答,因为她很好奇将军是否也认识自己这个只有一曲之缘的师傅。
不得不说那人在音律上的造诣真是遥不可及的,无论琴,筝,笛,萧。样样都是自带独特风格的高手,所以便是略得他指点传授一二,自己这首《凉州》就能比在别处学习的要出色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