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壁替二人倒上冷茶时,黄芩顺口问道:“你可是明日就要上路了?”
韩若壁点了点头,道:“不错,明日出发的话,差不多正好赶上时候。怎么,不想我走?”
黄芩没答理他。
韩若壁放下茶壶,眼珠绕了几绕,道:“你呢?正月十五可是要去老山墩?”
黄芩深觉可疑,探身向前,戒备道:“你为何要问?”下一刻,他以警告的口气道:“韩若壁,你已不是头次留心打探我这桩案子了,趟若被我发觉你和这桩案子有甚关联,定要你好看。”
韩若壁眯起眼睛,窃窃地笑着,嘴里发出轻微的咝咝声,神色无比暧昧道:“我不好看,你才好看。初时看还不觉怎样,如今是越看越好看了。”他故意歪曲了黄芩的那句‘要你好看’。
黄芩心里莫名面热了一瞬,冷言应对道:“男人好看有甚用处。”
韩若壁盯着黄芩的脸,哈哈笑道:“当然有用。若非好看,我怎么总也看你不够?”
黄芩的嘴里咕噜了声,撂下一句骂人的话,便缩身向后。
俯身桌上的韩若壁更向前逼近了一些,调笑道:“黄大捕头,来来来,不如就此让我再仔细看看,可曾漏过了哪处好看的?”
黄芩‘嘿’了声,道:“没正经的东西,你不腻,我都腻了。”
韩若壁收身坐回,喝了口冷茶,悠然道:“‘君不见淮南少年游侠客,白日球猎夜拥掷。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我这叫没正经的正经。”
黄芩道:“你还真有脸说?”
韩若壁放下茶杯,笑道:“以我看,‘脸’这玩意儿,该有的时候,一定得有,不该有的时候,就让它‘咻’的一下飞到天边去,想寻都没地寻。”
黄芩皱皱眉,道:“别乱扯了。”
韩若壁点点头,面色凝重了起来,道:“说正经的,对于你查探倒卖军器的事,我很是担心。”
黄芩不解道:“眼见就要水落石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韩若壁紧皱眉头,道:“你不觉得,你这一路查探过来,一切都太顺利了吗?”
觉得他是多虑了,黄芩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韩若壁道:“在我看来,这等大案牵连必然不少,哪可能被轻松抓个现形?要都似你这样三下两下就查出来了,那世上就再没什么大案了。”
微有得意地笑了笑,黄芩道:“你这就是外行话了。须知,越是大的案子,牵涉的人越多,人多嘴杂,也就越好查,是以,只要想查,没有查不出来的。大案的最难之处,在于给不给查,以及查出之后的审理和定罪。无论是因为投鼠忌器,抑或是利益交易,都可能导致查出结果之后的半途而废。”顿一顿,他继续道:“真正难查的,反倒是一些没甚牵连的小案子,很多事情除了犯案人自己,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韩若壁‘哈’了声,道:“你是捕快,这方面自然是行家。”
黄芩道:“既然知道我是行家,就别闲吃萝卜淡操心了。”
韩若壁仍是放心不下,道:“正月十五,你打算一个人去吗?”
见他已猜到自己会独自去‘老山墩’,黄芩只得点了点头。
“区区杯水,怎救车薪?”韩若壁沉思半晌,道:“打算查探一下,还是当场拿人?”
黄芩道:“‘查探’要如何,‘拿人’又要如何?”
韩若壁道:“若是查探,自去你的,以你的轻功,全身而退不成问题;若是拿人,就该联系哈密的官府,多派人手给你。”
黄芩想也不想,果断道:“不必。”
韩若壁愁眉微锁,道:“不想让官府掺合......难道你想大开杀戒不成?”
黄芩道:“别问了,反正我又不会告诉你。”
韩若壁心里有数,道:“不可,倒卖军器的商人必有高手护送,前去交易的瓦剌人也不会在少数,且擅于骑射,也许更不好对付。是以,正月十五那天‘老山墩’绝非易与之地,你切莫自持武功高强,就小瞧了敌手。”
黄芩嫌他啰嗦,有些恼了,一挥手,很不耐烦地道:“休再多言,我自有打算。”
不动颜色的将黄芩面前一直没动的那杯冷茶缓缓端起,递给他,韩若壁道:“莫恼莫恼,先喝口茶,去去火。”
黄芩伸手接下,几口饮尽。
暗里盘算了一下,韩若壁又问道:“你打算几时往老山墩去?”
掂量了一下,黄芩还是答了他道:“那里离‘神光堡’不远,我想十四日再行出发,十五日也可到了。”
韩若壁屈指算了算日子,没再说什么。
这时,黄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