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_作者:绾刀(460)

2020-02-15 绾刀 强攻强受

徐陵只说让红云先回屋,除去装扮,换下戏服,稍作休息,晚些时候才会去他那里坐一坐,但不须过夜,之后又给了鸨头儿几锭大银。

瞧见银子的数目是足够过夜的,鸨头儿以为他欲盖弥彰,便不再多问,领着红云欣然而去了。

之后,蒋瑶发觉席间的徐陵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对那个离开的唱戏小倌十分上心,不免笑问道:“难道存孝好这一口?”

徐陵拧眉,道:“不是,他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蒋瑶问道:“一个小倌能让你想起什么故人?”

徐陵叹了声,道:“我那位故人姓杨名万泉,是在书院读书时的旧同窗。那时正是大家意气风发,心向功名之际,他和我以文结交,志趣相投,曾约定互为知已,共赴仕途,成就一番大事。可惜我业儒有成,先他一步考取了功名,而他则家道中落,失了志向,远走异乡了。后来,尽管我找人四方打听他的下落,却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蒋瑶更是不解了,问道:“莫非那小倌长得象你那旧友?”

徐陵摆手道:“并非如此。”

紧接着,不待蒋瑶再多追问,他已转向众人,呵呵笑道:“现下兴致酣浓,我提议以这顿花酒为题,大家各自赋诗一首,但诗内不许出现‘花’、‘酒’二字,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显然,他这么做是为引开话题。

几人连声说好,于是边酌酒,边苦思起佳句来。

蒋瑶发觉他不愿深言,也就没再追问了。

待到酒宴完毕,已近子时,大家又寒暄了片刻,便各自散去了。

散席后,鸨头儿照约派了一个小童来,领徐陵去到红云屋内。

昏黄的烛光中,徐陵瞧见红云已卸了浓妆,只穿一件肚兜,外面零乱地披了袭女裙,斜依在铺好被、熏过香的床边,直拿那双迷离如水的丹凤眼勾他。

徐陵皱了皱眉,在屋内的罗锅枨小方桌前坐下。

红云起身过来,攀上他的肩,柔媚娇声道:“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呐。”说着,一双手就往徐陵身上摸来摸去,似欲挑起他的□。

瞧他年纪不过十七八,这一手撩云拨雨的功夫却已是熟练到了家。

徐陵起身避开他,道:“且住手,我不好这个,只是有话要问你。”

以为他是故作矜持,红云双眉蹙如春山,缠将上来,扭捏撒娇道:“若是红云服侍不周,爷尽管直言,红云改了就是。”

徐陵一把甩开他,斥道:“先收了这套装腔作势,速去把外衣穿上。”

红云听他说得认真,虽然不明就里,也只能依了。

趁着他穿衣的空当,徐陵把几盏灯点上,屋内立时亮堂

了起来。

接着,徐陵问道:“你本姓什么?家住哪里?如何被卖来这里的?”

从没被客人问起过这些,红云一时摸不着头脑,道:“爷问这个做什么?”

徐陵道:“你只管说来听。”

眼神飘渺了一阵,红云摇了摇头,佯装媚笑道:“但凡沦落到我们这行的,早就忘了本姓、出身了。再说,纵使记得,又有谁愿意提及?难道不怕给祖宗丢脸吗?”

徐陵面色微沉,道:“我有要紧事,不得不才问。”

红云保持着笑容,道:“红云不愿骗爷,真是记不起了。”咯咯连笑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之处,他眼波几转,又道:“许是爷想要红云胡诌一段凄苦身世,好让爷扮那怜香惜玉的风流才子?”言下之意,若被迫急了,定会胡说八道个身世来历。

居然被个小倌噎了话,徐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打了个哈欠,红云环住他的手臂,甜腻劝道:“夜深了,爷还是和我一道睡了吧。”

徐陵让开一步,干脆直切主题道:“你那把折扇,可否拿来给我一看?”

红云道:“什么折扇?”

徐陵道:“你唱‘贵妃醉酒’时的那把。”

不知他是何用意,红云转身取来,交到他手里。

徐陵握扇在手,徐徐展开。

只见这把显然有了些年头的乌骨泥金扇上,字迹狂肆潦草,写有一首词。

凝视着扇面,徐陵情不自禁,将那首词缓缓念出:

“东武望馀杭。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这首词是苏轼的《南乡子》。

念罢,他悲从中来,以手捶桌,锁眉摇头慨叹不止,口中喃喃道:“杨兄......杨兄,不知你今在何方,可还安好啊......。”

红云一边迷惑地伸手替他轻拍背部表示安慰,一边道:“爷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