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_作者:绾刀(516)

2020-02-15 绾刀 强攻强受

惊愕之余,韩若壁闪躲不及,被一尺点中。

他不知道黄芩是悟出了‘六如钩’那残缺的三招阴手,还是自创出了能连接那三招阳手的招数,总之是超出了他的料想,幸好在紧要关头,他奋力扭身避让,才让开了丹田要害,不然的话,只怕就要毙命当场!

只听韩若壁惨呼一声,‘横山’坠地,整个人便似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平飞出几丈外,跌落地上,呕血几口,昏迷不起!

眼见他重重摔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不动了,顷刻间,黄芩脑中一阵模糊,只感觉那颗如铁打钢铸般的心,仿佛变成了被自己失手打碎的,景德镇最脆薄的瓷器。紧接着,一种早已忘却,并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记起的,揪心扯肺般的感觉,如飓风般向他袭来。

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太凶猛,铺天盖地,紧追不舍,直扼咽喉,让人无法呼吸!

黄芩丢了魂,失了魄,控制不住地扔了铁尺,发疯一样地冲到韩若壁面前,俯□,小心的,紧紧的,将人抱进怀里。

他的心跳得很快很急,可还是很憋闷,喘不过气来;他的手抱得很紧很用力,可仍好像空落落的,什么也抓不住。

心跳的快,是因为止不住的恐慌。

手抱得紧,是因为害怕失去。

‘害怕失去’?

现在的他,还会‘害怕失去’吗?

除了那些虽然害怕失去,却已经不得不失去之人,这世上,竟还有他害怕失去之人吗?

早已经历了许许多多‘失去’的他,不是应该没什么可在乎的,无所畏惧了吗?

可是,就在这一刻,对于‘只要松一松手,怀里之人就再没了’的害怕,完全攫取了他的心,彻底吞噬了他的思想,明明白白到想不承认也无法不承认的地步。

却原来,曾经以为一无所有,再没有可以失去的他,曾经以为经历过多,再不必害怕失去的他,还是逃不过......

可是,为什会是‘天魁出,鬼夜哭’的‘天魁’,会是‘北斗会’的大当家,会是‘寒冰剑’的传人,会是嬉笑闹骂、装模作样、牛皮糖一样的韩若壁?

而且,为何以前从没发觉?

甚至,在瞧见韩若壁倒下的前一瞬,都不曾发觉到这一点?

黄芩的脑袋已混沌迷茫如一团糨糊,无法想出答案了。

其实,一直以来,‘天魁’所表现出的强大,无形中给了黄芩某种暗示--韩若壁和他已经失去的那些人不同,天生就是强悍而屹立不倒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多么大的麻烦,也能应付自如。是以,虽然黄芩从没意识到这种暗示的存在,却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模糊却坚定的印象:不管自己瞧得见,瞧不见,韩若壁都会如同他的绰号--永远璀璨在天际的‘天魁’一般,伫立某处,冲自己露出那半是挑衅,半是得意的,独特而自信的微笑,并将一直这般微笑下去。

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不曾有过害怕失去这个人的感觉,也才感觉不到这个人在自己心目中的份量。

不知不觉中,他的脑袋已失了理智,仅被感觉支配着,甚至忘了刚才那招毫不留情,一击必杀的重创原是出自他手。

将韩若壁的面颊紧贴上自己的面颊,黄芩努力想从那片冰冷中探索到,能让人感觉安心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温热。

可惜,他感觉到的只有一片冰雪样的寒冷--韩若壁的脸,就如同他的‘寒冰剑’一样,寒彻人心。

这会儿,黄芩真是怕了,也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检查起韩若壁的伤处,只见被他铁尺点中之处已经皮破血流,他的铁尺虽然是钝头的,但只瞧他可以轻松的劈砍切割敌人的手臂、大腿就知道,灌注上真气之后,有多么的厉害!幸好韩若壁的护体真气也是相当的精纯,伤口处还不算非常严重,但是也已经染红了附近的衣襟。因为是新伤,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这样的伤虽然不能算是太重,不过毕竟伤在丹田要害附近,所以还是大意不得。当即,黄芩撕扯开那片衣袍,点了周围的穴道止血,草草包扎了一下。

说起来,这等皮肉外伤只要处理得当,不出五日便可收口生肌,完全复原,不过,黄芩的处理只是权宜之计,真想好好医治,还得去医馆找大夫帮忙。

血虽然止住了,可韩若壁仍旧没有醒。

比起外伤,他的内伤才真正值得担忧。

黄芩什么也不想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怀里这个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双目紧闭,不醒人事之人能醒过来,哪怕耗尽真力,拼掉性命,也再所不惜。

他不断运起真力,毫不惜力地,忙不迭地把所有能想到的救护方法,不停地、一遍遍地在韩若壁身上施展开来。直到韩若壁缓过劲来,悠然转醒,冷冷地推开他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真力已经耗尽,不得不跌坐到地上,一时间,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