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因何反应古怪,公冶修禁不住出声问道:“莫大夫可是瞧出了什么?”
莫去病没有回答,而是迷惑地望向韩若壁道:“你有没有试着提聚过真气?”
韩若壁道:“试过很多次,但真气已然散尽,却到哪里提聚得起。”
莫去病边思索边道:“严重的内伤,必然导致体内脏器受损,可你的五脏六腑除了胃火旺盛外,还真诊不出别的异样。我和荣大夫一样,瞧不出你受了什么内伤......又或许你的内伤......不同寻常?”
韩若壁心道:废话,若是寻常内伤,我每日运功调息即可自愈,哪轮得到你们跑来诊断。
‘呼’的一声,莫去病挺身而起,神情凝重地复来到韩若壁跟前,不死心地又抓起他的手腕,一边切脉,一边口中叨叨着:“‘一分浮沉,二辨虚实,三去长短,四算疾迟,五察脉形’......“
听他念念有词的兼是切脉的基本要领,足见心里不服气,想要沉心定气,更用心地再诊断一次,誓必要诊出个结果来。
几次三番之后,他终于丢开韩若壁的手腕,道:“你的脏器的确无碍......不过,细查之下,脉象却有些奇怪。”
韩若壁问道:“什么脉象奇怪?”
斟酌再三,莫去病道:“你的‘精脉’、‘气脉’很是奇怪。”话声一顿,他又道:“由于精脉、气脉常常混在一起,不易分辨,是以一般切脉时,都是将精气二脉合在一起考虑,如未觉有异,便罢了。第一次切脉时,我便是这么切的,可这一次,我努力将二脉分辨开来,才发现了异样。”
韩若壁道:“什么异样?”
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确定,莫去病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每当你的‘精脉’强劲有力时,‘气脉’便大为虚弱,而当‘气脉’充沛盈满时,‘精脉’则绵软无力。正因如此,二脉合并切诊时,我才没能发觉出其中的异样。”
沉吟片刻,韩若壁道:“怎会这样?”
莫去病沮丧地叹了口气,道:“我若知道怎会这样,又何至于诊断不出你的内伤?”
韩若壁暗里嘲笑道:说的玄乎,可这和诊不出又有什么不同?
见从来目中无‘医’的莫去病也没能诊出结果,荣易成心里大感幸灾乐祸,表面上却道:“定是韩大侠的伤势太过离奇,是以当今江湖上医术最为高明的‘济世神农’也是无法可医了。”
似乎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莫去病纠正他道:“这不是有没有法子可医,是连伤势都诊断不明。”
韩若壁叹了声,道:“算了,多谢公冶庄主及二位名医费心费力。”
公冶修也跟着叹了声道:“还请韩大侠好生休息,莫要因此影响了情绪。这里能请到的名医,我都给韩大侠请来了,既然没有结果,暂时也只能作罢了。”
说完,他站起身,打算领了两人出去。
忽然,莫去病道:“我听庄里下人闲谈时说道,这附近还有一位神出鬼没的神医,曾经救过庄主一命,不知是否属实?”
公冶修怔了怔,道:“莫大夫听谁说的?”
莫去病道:“庄里几个老仆闲聊时,我正好在一旁,因为对这种医患之事极有兴趣,所以一听便牢牢记住了。”
公冶修无奈道:“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不提也罢。”
他似乎不想提及。
明白原来真有其事,莫去病当即道:“ 我听他们说,治好了庄主以后,那位神医便不知到哪里隐居去了。但是,每隔三年,他都会出来接诊一次,而且接的都是有钱有势人家的疑难杂症,一次诊金上千两,据说还是庄主给牵的线,搭的桥。可是确有此事?”
公冶修尴尬地笑了两声,道:“不错。”
拉过一时还没弄清状况的荣易成,莫去病道:“如此,庄主何不把那位神医也请来,让他给韩大侠诊断一下,也好瞧瞧是不是比我等要强?”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皆因之前听见几个老家仆在一起,拿庄子里的江湖名医当话茬
,有人说这些人指不定是来骗吃骗喝的,要说名医,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把老爷身上无人能医的蛊毒医好了,救了老爷一命的蓝老先生,才是真正的名医。莫去病听了心里不服,可又不能上去同几个老朽家仆争辩计较,于是存了一肚子气,就打算尽早离开。本来,他还想在离开之前露上一手,把韩若壁的伤势给治了,可没想到连人家到底受了什么伤,都没能瞧得出来。
听了这些话,韩若壁对那位神医的好奇心陡然增涨。他吸了吸鼻子,冲公冶修失望地轻叹一声,道:“不把那位神医请来,莫非是公冶庄主瞧我拿不出上千两的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