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手指土堆,道:“单单那上面长了草,好生奇怪。”
韩若壁也瞧见了,跟着站定,眼光闪动了几下,笑道:“干脆我们去挖开来看看,说不定里面埋了什么值钱的宝贝。”
“值钱的宝贝是一定有的,但挖开来看看就大可不必了,因为那宝贝原就是我埋的。”
是蓝诸阴阳怪气的声音。
韩若壁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在那里面埋了什么宝贝?”
蓝诸撇了撇嘴,但因为有老长的花白胡子挡着,也不大看得出来。他道:“你们知道‘尾火虎’吗?”
黄芩没作声。
韩若壁点头道:“知道,是二十八星宿其中之一,属火,为虎,多凶。”
连笑数声,蓝诸摇头道:“看来你并不知道。”
韩若壁显出诧异之色,道:“难道你说的‘尾火虎’并非天上的星宿?”
蓝诸道:“这世上有一种大虫也叫‘尾火虎’。这种大虫十分罕见,它的心至刚至阳,比燃烧的烈焰还要凶猛成百上千倍,能弊除一切阴气,乃是世间之宝。那时候,我还年青,好不容易在山海关外的索岳尔济山的极寒之地找到了一只‘尾火虎’,费尽无穷心力,几乎丢了性命,才将其杀而取心。”
说着,他将目光移至那个小土堆上,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韩若壁猜测道:“那里面埋着的......莫非就是那颗‘尾火虎之心’?”
蓝诸叹息道:“准确地说,是半颗。得到‘尾火虎之心’后,我就将它一剖为二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黄芩问道:“那另外半颗呢?”
蓝诸道:“已经用掉了。
”
韩若壁追问道:“用在什么地方?”
苦笑了几声,蓝诸道:“我拿来制成一粒药,自己吃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韩若壁呆愣了一瞬,道:“自己吃了?”
蓝诸一瞪眼道:“那么珍贵的宝贝,你还指望我用在别人身上不成?”
忽然,黄芩正正经经地问了一句:“那东西,好不好吃?”
韩若壁愕然地望向黄芩。
蓝诸却象是听明白了这句问话里的意思,闭上双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摇了摇头,道:“不好吃。”
知道他这句‘不好吃’别有深意,韩若壁弃而不舍地问道:“当年,你为何辛苦跑去寻找‘尾火虎’?”
过了好一会儿,蓝诸睁眼,面容狰狞,目光闪烁,似是将要提起一段十分不堪的过往一般,道:“因为我要取它的心制成药,给自己服下,来提高功力。”
见状,黄芩道:“你若觉不妥,就休提了吧。”
别人的事,他本就不大关心,瞧蓝诸说得痛苦,便觉他不如不说了。
捧起自己的胡子瞧了瞧,蓝诸道:“我这个年纪,其实已没什么不妥的了。”
好奇若韩若壁自是极想听的,当即道:“既没甚不妥,就快说出来听听。”
“‘紫电金针八面风,火刀冰剑天地动’,都说这句话里说的是五个绝世高手......”惋叹一声,蓝诸道:“其实,这五个人里只有四个人称得上‘绝世高手’之名。”
听言,黄芩道:“为何这么说?”
蓝诸丧气地摇了摇头,道:“在当时,我的医术可说冠绝江湖,可武功、内力与另四人相比,总是差了一些。”
黄芩不以为然道:“既是放在一起说的,又能差得了多少。”
蓝诸道:“这么说吧,如果他们有十成厉害,我便只有八、九成了。”
黄芩道:“所以你才会以‘尾火虎之心’制药,以图提高功力?”
蓝诸点头道:“功力不济乃是我年青时的心结。”
黄芩仍是没法完全理解,道:“十成与九成,只差了一成,相必也不至于令前辈这般耿耿于怀吧。”
沉吟了片刻,蓝诸无力地叹一声,道:“算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当年,因为我制出了‘太阴膏’,并在江湖上兜售,因此对‘火焰刀’产生了不小的威胁,管天泰总想找机会杀我。”睨了眼韩若壁,他又道:“你师父曾从管天泰的刀下救过我一回,所以,后来他受伤时,我替他医伤才没有收取他的诊金。如此,你们可算明白我的功力与他二人的差距了吧。”
韩若壁心道:这样说来,‘金针’的武功是铁定比不上‘火焰刀’管天泰的,而我师父可以从管天泰的刀下把‘金针’救出,可见武功绝不逊色于‘火焰刀’,甚至可能更强。
这般想着,他的脸上便不禁露出了几丝得色。
瞧出他是替庄浩然得意,蓝诸‘哼’了声,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你师父又不是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