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正要说什么,肖八阵又抢着道:“嘿嘿,我一把老骨头,也是光棍一条,和黄兄弟一样没甚好怕的。怕只怕武艺不精,要是拖了黄兄弟的后腿就不好了。”
黄芩‘嘿’了一声,冲他竖起大拇指,赞道:“‘日月轮刀’肖八阵当真是个人物!我原先倒是小瞧你了。”
肖八阵呵呵笑过几声。
接着,黄芩上前,又郑重道:“能得肖爷相助,胜算必然大增。但是,这一回的敌手强大,我们的处境凶险得紧,只要稍有不慎,便要把命送在这蛮荒之地。这一点,肖爷却要晓得。”
肖八阵收起轮刀,拍了拍胸脯,道:“我肖八阵虽然武功稀松平常,但是闯荡江湖几十年,本事没学到多少,就是不怕死。能和黄兄弟一道,痛宰这帮人贩子,就一个词儿,痛快!”
歇了口气,他继续道:“而且少庄主已经脱出魔爪,我心也安了,还怕的什么?宁王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若不能把那群贼子杀光杀尽,让他们回到宁王府,还不定怎么编排‘金碧山庄’的不是呢,一个莫须有,也够‘金碧山庄’倾家荡产的了。所以,我想唯有让他们没办法活着离开,才是上策。等做完了这件事,也算我老肖还了公冶庄主最后的恩情。”
黄芩连连拱手,道:“‘日月轮刀’之名威震三湘,肖爷何必过谦?”顿了顿,他又好奇问道:“最后的恩情?肖爷打算离开‘金碧山庄’?”
肖八阵点点头,道:“你不喜欢我叫你‘黄少侠’,我也不想你叫我‘肖爷’,我年长你几十岁,你就叫我一声老肖好了。”
黄芩点头道了声“老肖。”
叹息一声,肖八阵继续道:“你说的不错。我在‘金碧山庄’已呆了太久,好日子也过得太久,原先江湖上的豪情也消磨的差不多了,本以为连闯荡江湖的心都死了。可这次遇上黄兄弟,我那颗‘江湖心’却又活了过来似得,这种感觉,就好像喝了一肚子烧刀子,想到雪地里打两个滚,好生快活。再看公
冶少庄主拍着马往‘金碧山庄’去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所以我想,是到了离开‘金碧山庄’的时候了。不过,公冶庄主对我恩同再造,没有公冶庄主,江湖上怕早就没有我这号人物了,所以我若能帮公冶庄主做完这件事再离开,才算两不相欠。”
黄芩叹了口气,道:“你别怪公冶公子,他也是没法子,他有家有业,有太多牵绊,若说只是一般的行侠仗义,替人出头,和江湖上的恶人杠一杠还行,让他去和宁王的人玩命,未免强人所难了。”
肖八阵摇了摇头道:“你别说了。我一直觉得少庄主为人不坏,虽然有点儿公子哥儿的习气,但也有点儿豪侠风骨,这看法,到现在也没变。但是,再这么跟着他下去,我只觉越活越像个老妈子。看了黄兄弟的行事,我老肖打心眼儿里喜欢。能和黄兄弟并肩杀敌,我会觉得我老则老矣,身体里的血却还是热得发烫!”
黄芩冲他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道:“既然如此,来吧,咱们并肩杀敌。”
说罢,二人一前一后深入密林准备、布置去了。
此时的田家大宅里,‘蝴蝶针’夏辽西正在大发雷霆。田掌柜、真法禅师一干人等俱苦着脸,耷拉着脑袋,缩手缩脚地站在一边装熊样。
夏辽西骂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十几号人,一个个平日里都自诩是绝世高手,耀武扬威,比秃尾巴狗还横!可这一回我只出去了几天,你们就让人打上门来,还把宅子里多年的积攒全端跑了,你们几十年的江湖都算是白混了!”
像被训孙子一样训话,纵然训话的是头儿,也让这些平日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江湖汉子受不了。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忍着,其中几人只是偷偷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没敢吭声。
抬手一指真法禅师,夏辽西又接着骂道:“你,号称一身混元真气金刚不坏,一根禅杖横行天下无敌手,和个毛头小子对阵了两次,居然一次被人打肿眼睛,另一次还折了‘细眼鹰王’,你丢不丢脸呀?!”
真法禅师似乎没甚忌惮,说到他头上时,立刻出声为自己辩解道:“那小子武功虽然不甚高,但实在是太贼了,滑不溜手呀。两次我们都吃了他的暗算。而且,还有一个肖八阵躲在边上偷袭。哼,若是被我抓住了,定要活剥了他们的皮!”
他之所以敢在这种时候说话,是因为他和夏辽西的关系不一般。
原来,真法禅师的武功在这些人里并不算出类拔萃的,但他和夏辽西相识已久,算是多年的老朋友,关系甚好,所以夏辽西才把他视为亲信,自己不在时,都是让真法禅师作为临时的首领。当然,也是因为关系特别,所以夏辽西骂起真法禅师来毫不留情,而在夏辽西震怒时,也只有真法禅师敢去辩解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