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江湖宵小,不值一提’,说得真是轻松啊!”转过身来,韩若壁冷笑两声,质问道:“原来,那些人里大半都是惹不起的魔头。这事,你因何瞒我?”
犹豫了一下,黄芩道:“可能,我是不想你担心。”
韩若壁道:“笑话!你既已好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为何还要担心?”
黄芩哑口无言。
韩若壁脸色暗沉,逼问他道:“黄捕头,你不会是把我当成娘们儿了吧?”
一般说来,男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女人是脆弱的,因此如遇凶险,纵使这凶险已然成为过去,也是不愿告诉女人,不想她们因此后怕。不过,韩若壁有此一问,并非真以为黄芩会这么想,而多半是因为昨夜他自己心里闹的那点小别扭。
黄芩一怔神,道:“这......我从来没这样想。”
韩若壁面色稍缓,道:“那就好。我记得你曾说过不喜欢我有事瞒着你。对你,我也一样。”
最后‘我也一样’四字,他说得格外清晰、有力。
黄芩尴尬道:“其实,我也不算特意瞒你。只是,把事情做完后,我很少习惯向别人提及具体过程,总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韩若壁道:“在你那班捕快、跟班面前,你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但在我面前却是大不相同。”
黄芩听言,点头道:“你既然想知道,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接着,便把之前的一役向他仔细说道了一番。
紧绷着脸的韩若壁总算松弛了下来,道:“想不到,你终于还是对上了‘蝴蝶针’。怎么样,夏辽西的暗器功夫如何?”不待黄芩答话,他又补了一句道:“当然,你胜过他已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何以站在我面前。”
黄芩微微眯起双眼,似是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面,微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其实,那时候,他若是知道我的身份,也许胜负尚未可知。”
韩若壁却‘扑哧’一笑,道:“这会儿你怎么又谦虚起来了,我见过你出手,决计不信还有人的暗器能胜过你。”
黄芩正待反驳,韩若壁已经‘啧啧’数声,兔子似地窜到黄芩面前,伸手就往他头上薅,似是冲着他的发髻去的。
黄芩闪身避过,讶道:“做什么?”
韩若壁住了手,撇了撇嘴,答道:“当然是解开发髻,数一数你头上是不是有三个旋儿喽。”
黄芩不解道:“好端端的,数我头上的旋儿做什么?”
韩若壁‘哼’了声,变了脸色,道:“都说一旋儿横,二旋儿拧,三旋儿打架不要命,我瞧你定是那不要命的。”
虽然不是太明白对方的意图,但只瞧他的脸色,也知道不是夸自己,于是,黄芩反诘道:“你又拿话损我。”
韩若壁斜他一眼,道:“总算还听得懂人话。”无奈地叹一口气,又道:“那么些个高手环伺四周,你也敢冲上去拼命?也许你有自信不至丢掉性命,可稍微出点差错,怕也要缺条胳膊少条腿。为何不找我帮忙,想法子从长计议。你就一点儿也不怕?”
心存目想了片刻,黄芩道:“怕归怕,但我也知道,只要杀不死我的敌人,越是凶狠,就越会令我变强。”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韩若壁呆了一呆,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急强好胜的欲念,半假半真道:“如果敌人是我,你能变得多强?”
二人间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黄芩认真地想了想,皱眉道:“已经试过一次了,我再也不想试第二次。”
韩若壁的脸上微红了红。毕竟,上次他被黄芩打伤,至今也还没能完全恢复。
良久,他阴冷冷道:“或许,我们应该再试一次,那一次,我定会毫无保留,拼尽全力。”
黄芩摇头道:“无论如何,只要敌人是你,我都无法提高哪怕一点半点,就想上次一样。”
也许,他说的并非武功。
韩若壁愕然道:“怎会这样?”
黄芩深深地望了韩若壁一眼,道:“和别人过招,自然会有所提高,但若和自己过招,惊心动魄,伤筋损骨,很难有所提高。”
对他这话,韩若壁正要细细琢磨时,黄芩又道:“和你动手,就像和我自己动手一样,很痛苦,很难去想提高。所以,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br> 韩若壁纵后数步,心中大是感动,仰天笑道:“好,好,好!和你动手,我也如你一般痛苦。我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永远不想。走吧,我陪你去马雄山。”
随后,二人收拾好了行囊,尽量多准备了一些水带在身边。韩若壁又从镇上买了匹马给黄芩,一人一骑往马雄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