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人是担心李自然的法力。”韩若壁道:“说实话,他的法力怎样我不得而知,但总不会强过唐赛儿吧。另外,‘玄阙宝箓’如何能和他扯上关系?”紧跟着,他又道:“我听说那件法器早年曾落在刘谨的手里,江湖上传言是个趋炎附势的道士献给他的,但刘谨伏诛后朝廷派人抄他家时并没能发现这件法器,想来已是不知所踪。”
王守仁的眼光闪动了一瞬,道:“并非不知所踪,而是在抄家前被‘三杀’的人暗中取走了。我想,被取走的应该还有许多金银珠宝。”
韩若壁疑道:“刘谨都死了,‘三杀’不是早该完蛋了吗?”
王守仁缓慢地摇了摇头,道:“朝中不少人都以为刘谨伏诛了,他的‘三杀’组织也就烟消云散了,其实,这只是表象,那些‘三杀’的成员都还在。虽然这些年来他们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日子过得并不好,但靠着黑道上的营生和从刘谨那儿得来的财物,应该也不会太糟。”
歇了口气,他继续道:“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那些‘三杀’余孽听说宁王意欲举事,觉得翻身的机会到了,想投靠宁王。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关系联系上了李自然,说要把手上的‘玄阙宝箓’作为礼物送来给他,并希望李自然可以将他们引荐给宁王。”
韩若壁惊了惊,道:“难不成李自然已经拿到了‘玄阙宝箓’?”
王守仁道:“虽然早就该拿到了,可目前还没有。据我的探子报告,那些人进入广东境内后曾派人来和李自然通过消息,但之后就再没了音讯,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
韩若壁也觉蹊跷,寻思了几回,问道:“难道李自然那边就这么算了?”
王守仁道:“ 宁王正忙着准备造反,李自然估计也不轻松,可能没有腾出手来处理这件事吧。我想,如果再过几个月‘玄阙宝箓’还不送到,李自然就要派人去取了。”
若有所思了一阵,韩若壁道:“有没有可能‘三杀’里的人中途改变了主意,不愿把‘玄阙宝箓’送给李自然,所以掉头回去了?”
王守仁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可能性极小。”
韩若壁面露为难之色,道:“要帮你的忙就得去广东,可‘北斗会’也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啊。”
王守仁歉然一笑道:“方便的话,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左思右想了一阵,韩若壁道:“无妨,反正你也知道宁王出了花红要抓‘北斗会’的当家,所谓狡兔三窟,我们‘北斗会’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总要寻几处安身立命的所在才好。”
他虽是说了,但没有具体的地点,几乎等于没说,倒不用担心王守仁有异。
王守仁道:“原来是找安稳地方啊。其实这事你根本不用着急,目前,宁王和他的手下都忙得很,连王府内都设立了军器制造厂,没日没夜地铸造刀枪盔甲,哪有空闲顾得上你们‘北斗会’。”
韩若壁将信将疑地瞅着他,寻思了半晌,‘啧’了声,道:“你说得未免太过夸张了,宁王再猴急也不可能这般明火执仗地造枪造砲吧。”
王守仁笑道:“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到王府周围走一遭,听一听里面传出的砧子、锤子的敲打声可是假的。”
听了他的话,韩若壁心下稍宽,嘴上仍是犹豫着道:“宁王就这么迫不及待?”
王守仁道:“所谓先下手为强,他当然想赶在朝廷毫无准备前举事。”
忽然,韩若壁脑中灵光一闪,笑了起来,道:“这样吧,我先答应帮你这个忙,至于能不能帮成功可不一定。不过,如果帮成功了,‘玄阙宝箓’就得归我。”
王守仁点头应允道:“我只求东西不落在李自然手里,你能拿就尽管拿去好了。”
离开座位,来到王守仁的案前,韩若壁笑道:“王大人,皇上还不差饿兵呢,酬劳什么的我也就不提了,可出门办事总少不得许多花费,我要的不多,你就随便拿几百两银子给我当盘缠吧。”
王守仁站起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苦笑道:“说真的,我自己都穷死了,实在是给不起几百两银子。”
韩若壁拉长了脸,道:“不会吧,堂堂三品大员,区区几百两银子都给不起?”
苦思了好一阵,王守仁以商量的口气道:“这样吧,上次皇上说我荡寇有功,赏给我五十两银子,要不,全给你?”
听上去似乎很慷慨。
韩若壁闻言,嘴里好像被人塞进了一个大倭瓜般,半晌作声不得。良久,他长长地喘了一口气,难以置信道:“皇上真的只赏给你五十两银子?”
王守仁苦着一张脸道:“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