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斗了二十多合,祝玉树越战越是心惊,心知如此下去,自己功力消耗太快,率先就要内力不济,必被对手所趁。于是,他把心一横,枪法一变,把压箱底的绝学统统施展了出来。
这一变又是一番光景。
金枪慢了下来。
祝玉树脚下踏着七星罡步,左手按住枪身,右手握住枪尾,不露底把。他的右手不停地转着圈,导致枪尖也不住地画着圆圈,看似平淡,实则内藏凶险。那不住画着圆圈的枪尖,只要抓住破绽,便会以石破天惊之势刺出,一招制敌于死命。
此时的枪势含而不发,祝玉树自身防守就显得毫无破绽,同时,那枪尖每一次的旋转,都在积蓄力量,越迟发出,就越为可怕。
枪尖的旋转,发出单调的呜呜怪响,摄人心神。
见到此等光景,四周观战之人也大为震惊。
重阔海不禁讶然道:“这是何种枪法,可怕!”
葛衣人也是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之色,道:“若我没看走眼,这应该是玄门正宗的‘太极天问’枪法。”
重阔海、鬼手虚无、黄泉无常、刀剑双绝等人齐齐变色,重阔海惊呼道:“紫灵道长的天问神枪?!”
葛衣人点头,肯定说道:“前手如提壶,后手摇辘轳,这和传说中的‘天问神枪’很像。他的枪尖画出的每一个圆圈,都内含阴阳两种力道,相克相生,每转一圈,就等于画了一个太极图,力道逐渐累积,一旦吐出,则如电掣雷轰,可谓无坚不摧。如果这真是天问神枪的话,那么,这‘金枪豪客’的真实武功,只怕远远在其名声之上了。”
剑绝皱眉喃喃道:“若是如此,那伤了他的梅初,岂非更加厉害?”
其实未必尽然,蓄意偷袭与一般对垒大不相同,任是实力相距悬殊,也极易以弱伤强。
黄芩显是识得此种枪法的厉害,不再以先前幻变灵动的身法同祝玉树相抗衡了。此时,他已把铁链对折了两次,交于右手,长度约莫两、三尺,有四股铁链粗细,在手中旋转起来,虎虎生风。同时,他的脚下步法也随之改变,快速的围绕着祝玉树旋转起来,并时不时以高速旋转的铁链,去挑祝玉树的枪尖。每当铁链与枪尖稍一接触,铁链就会被高高地荡开,而祝玉树枪尖上之前逐渐积累起的力量,也会随之统统泻掉。黄芩正是以这种方法让祝玉树的枪尖无法积聚起巨大的力量,来发动致命的一击。
祝玉树心中叫苦不迭,自己已经祭起了看家绝学,无奈黄芩的身法、见识显然高明至极,靠着几手粗浅的招式,就令自己的神功绝学完全施展不开,似黄芩这般以铁链来挑自己的枪尖,若是快得一分,或是慢上一秒,又亦或重得一丝,或是轻上一毫,一旦和自己枪尖接实,那么只要枪上蕴藏的暗劲一吐,就可崩断黄芩的铁链,洞穿他的身体。可是,偏偏他的招式看似寻常,但力道、时机把握得精妙无比,令自己的金枪恰好无法发力,却又能泻去聚集起来的功力,饶是自己内力精深,枪法奇幻,也是无可奈何。
也不知转了几圈,黄芩突然朗声笑道:“着!”。
只见他手中铁链已经准确无比的套住了祝玉树的金枪枪头。
黄芩又猛喝一声“撤手!”,手腕疾翻,把祝玉树的金枪往怀内拉扯。
祝玉树心头一阵狂喜,虽然知道枪上聚集的力道早被黄芩泻掉,还是猛吸了一口真气,灌注枪尖之上,借势把枪向前刺出。
他心下更打着一个歹毒念头,那就是,金枪的枪头是可以弹射飞出伤人的,借着黄芩这一拉扯的力道,再加上自己突刺送出的内力,如果飞弹出枪尖,定可一举击毙面前这个看似普通,其实却是异常难缠的敌手。
可惜黄芩并没给他飞弹出枪尖的机会。他见祝玉树不惜失去重心,全力猛刺,灵机一变,立刻松开了铁链,团身往前一滚,顺着下三路贴向祝玉树下盘。
祝玉树大骇,原本他一直凭借金枪的长度,才逼得黄芩无法近身,现在激战半晌至此,早把这事忘到脑后,哪想到黄芩竟然借这样一个机会,贴身上来了。毋庸置疑,只要一旦靠近,他的长枪就再无用武之地了。
更要命的是,这一记全力突刺,飞弹出枪尖的杀招已然启动。那杀招他本有十足把握击杀对手,是以完全没给自己留下后招,招式已经用老,再想后退躲闪,却是有心无力了。
说时迟,那时快,黄芩一个前滚,已经来到祝玉树面前,侧身半蹲,一记肩撞,正撞在祝玉树的小腹上。
小腹是人身体上最柔软之处,就算功力运足,也无法和肩头等处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