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有凶性大起,‘呼’地摆了个架式,怒视二人,道:“我懂了,绕来绕去,你们就是想叫我付出代价,要杀我,取我的性命。既然如此,少说废话,放马过来吧!”
此刻,依坐在角落里的向贤倒是识趣得很,只管装样打盹,完全不掺和此事。
黄芩唇角一勾,道:“别紧张。莫说你那些勾当没发生在我眼前,就算发生在我眼前了,若是我瞧不顺眼的,不过吐口吐沫了事,怎么也不至于动家伙和你拼命。”
转而,他目光一凛,瞪视严大有道:“可是,倘若你当真做了什么该杀之事又正好被我撞见,我保管把你大卸八块绝不含糊。我一向不吝于残忍地杀死敌手,只要我确定他是该杀之人。但是,和你不同的是,有一些手段,我永远都不会用。”
与他的目光相触了一瞬,严大有就不由自主地瞧向别处了。
这一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却下意识地对黄芩的目光生出了畏惧之情。
那是凶狠之人避开比他更凶狠之人的一种本能。
高个儿女子也道:“杀你?不怕脏了自己的手吗?”
韩若壁轻啐一口,道:“只要你别惹上我就成,他日若是惹上了我,你就自求多福吧。”
见他们除了鄙视,并没有与自己起干戈的意思,严大有面上恨恨地骂了句,暗里却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倒未必真怕他们,但是,在眼下这种时候,确是不便惹事生非的。
稍后,他把铁链重新缠回腰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又坐了下来。
过了没多久,睡得颇为香甜的赵老爷忽然被一个霹雷炸醒了。
外面仍是雨声嘈嘈,雷声如砲。
赵老爷坐不住了,把身边睡得口角流涎的小厮捅醒后,打发他去庙门口看一看雨势有没有变小。
小厮仍觉困乏,手脚无力,不想起来走动,于是道:“老爷,听雨声就知道没变小,不用看了。”
赵老爷当即炸了毛,眉毛倒竖,斥道:“叫你去看就快去看。只要凑和着能走,咱们就得赶紧走,否则弄不好真的赶不及了。”
小厮无奈地爬起身,跑到庙门外瞧了瞧,回来噘着嘴说雨根本就没变小,重又坐下了。
赵老爷听言唉声叹气了好一阵,而且越坐越不安生,屁股扭来扭去,好像下面坐的不是巾帕,而是针毡。
小厮见状,劝慰道:“老爷,虽说时间很紧,可总还有些时日,水上那段路,您已经打算包船了,完全可以吩咐船家把船工分成两拨,白天一拨,夜里一拨,轮流开船,这样夜里照样不耽误行程。等到了岸上,我们每日少歇息一个时辰,加紧赶路,也可多走不少里,如此一来,说不定就能赶在下月初一到江西的南安镇了。”
赵老爷仍是一脸丧气,脱口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还是担心可能会赶不及。唉,都怪那消息来得太迟了。”
话音才落,他一紧神,恶狠狠地瞪了小厮一眼,又用力在小厮头上敲了一记,显是对对方无意间,在外人面前泄漏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事很是不满。
小厮见装,在自己嘴上轻轻打了两下,并且佯装出一脸后悔不已的表情。
赵
老爷见了,也就没再教训他了。
过了一会儿,香案边的高个儿女子开口问道:“你们去南安镇做什么?”
瞧她身侧斜依着一口利刃,想来不是良家女子,赵老爷更是恼恨小厮之前说话太随意,被别人听了去。
他闷声闷气地敷衍道:“不做什么。”
高个儿女子轻轻一笑,道:“以为我不知道吗?南安镇上的古董店‘古脂斋’下月初一就要开张了,你们一定是急着赶在初一那天过去。”
赵老爷疑道:“难不成你是南安镇上的人?”
高个儿女子别过脸去,道:“不是。”
和黄芩坐在一起的韩若壁听得有趣,高声道:“多大的事啊,听上去不过是个寻常的古董铺子要开张,有什么了不得的,还要包船赶过去?”
不想叫外人知道更多了,赵老爷嗯嗯啊啊着没再说什么,可高个儿女子却打开了话匣子:“行外人大多不知道,但在行内人眼里,‘古脂斋’可不是寻常的古董铺子,常有别家没有的传世奇珍,而且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从无赝品,能让买的人放心,卖的人安心,那几百年的字号绝对是响当当的,掷地有声。而且,听说‘古脂斋’已经传了十数代,在宋代时就很有名望,但十多年前却随着当家人的病逝而关了门。”
韩若壁道:“这么说是老店新开了。可当家人如果病逝了,难道不会把店铺传给后代继续经营吗?何必弄的关门大吉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