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韩若壁恍然大悟,口中呼道:“红绡天罗,黑煞地网,你二人竟是‘天罗地网’?!”
蓝裙女子一边御敌一边咬牙道:“既知天罗地网,逃也逃不脱,认命吧!”
黄芩双手不停,口中也道:“残肢铁划,绝命银钩。除了‘天罗地网’,还有‘铁划银钩’。”
灰衣书生手上点戳不止,阴恻恻道:“瞧出来也好,死了总算能做明白鬼。”
大头汉子一边变换身形位置,一边桀桀笑道:“遇上我们,缺胳膊少腿、丢了性命都不稀奇。”
原来,他们就是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好些年的‘天罗地网’,‘铁划银勾’。说起来,这四人在江湖上混世时还互不相识,出道也是有先有后,并没甚关联,只是因为绰号对仗,极易上口,被江湖人放在一起叫了许久,不知何时竟真的聚集到了一块儿。
黄芩、韩若壁二人均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此刻虽然已完全处于下风,但都深知越是这样的情况,越要沉得住气,因而将手中兵刃舞得密不透风,固守门户,努力不留一丝破绽。是以,饶是高人龙等五人兔起鹘落,剑来钩往,看起来惊险万分,却总也撕不破黄、韩二人的防线。
如此翻翻滚滚,起起落落地恶斗了百十个回合,远远看去,只见水珠乱飞,雾气弥散,中间夹杂有寒光点点和怒吼阵阵,场中七人的人形均好似鬼魅一般闪动不定,几乎连瞧也瞧不清楚了。从旁观战之人根本没法子知道哪一方占了上风,哪一方处于下风,因是之故,只把‘一丈波亭’里那个瘦骨嶙峋的茶老头儿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那个茶老头儿曾趁着几人厮杀得正烈,跑去亭子旁的雨棚里捣鼓了一阵子,后来又回到亭子里观战。至于他跑去雨棚里做什么,除了他自己,就没人知道了。
斗到此时,高人龙等五人心中也是大为惊骇。毕竟,他们五人无一不是武功超绝,心思狠辣,足以独当一面的狠角色,而他们联手合练的‘五行生数阵’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
要知道,他们的这个‘五行生数阵’有天罡三十六路变化,地煞七十二路变化,以往,他们所遇到过的最强的敌手在此阵中也没有走出过天罡三十六路变化,而今日,他们的天罡三十六路变化,地煞七十二路变化业已全部用尽,都从头再来过了,却还是没能拿下敌手,这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两军相逢最忌讳久攻不下,因为久攻不下最是折磨人的斗志、信心,一
旦斗志、信心下降,就会被敌手所乘,荀子所说的后发制人便是这个道理。
高人龙实在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是以,虽然自觉内力已经消耗了一半以上,还是奋起余勇指挥四人加紧攻势,他自己更是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紧似一剑,全向韩若壁身上招呼去了。
看来,他已把撕开黄、韩二人防线的突破口选定在了韩若壁身上。
其实,百多个回合缠斗下来,双方的精力都消耗了一半以上,高人龙又岂能不知?而既然两个敌手的武功俱是超凡入圣,高下难分,想要撕开防线,就该改变战术,把攻势集中到其中一人身上,进而逐一消灭。至于他会选中韩若壁,估计是因为韩若壁和他一样,也是用剑的。
用剑的高手自视极高,最是看不得其他用剑的高手,下意识里总有一种要将对方压倒的本能使然。
这五人自习练‘五行生数阵’以来配合多年,最是默契,因此,高人龙只是往韩若壁所在的地方指了指,打了个小手势,其余四人便登时明白了他的意图,攻势也都逐渐集中到韩若壁这边来了。
片刻之间,韩若壁剑上的压力陡增,堪堪就有一种抵挡不住的感觉,因而身法、剑招也随之变得滞重起来。
韩若壁这边的压力一增加,黄芩那边的压力即刻减轻了不少。
但是,如果黄芩想抓住此一时机大举反攻还是有很大难度,也是极难做到的。
不过,这种时候,他左手的那根长达丈许的铁链倒是派上了大用场,也成了目前最大的优势。
一寸长,一寸强。
纵然反攻不易,可黄芩的铁链既然长,照顾到的范围就大,所以他的压力一减轻,手中的铁链也顿时轻松灵动了起来,忽而似硬枪一般直刺而出,忽而似软鞭一样抽打回旋,‘哧哧’的穿刺、‘呼呼’的抽削破风之声尖锐、响亮异常,迫的敌手也不得不闪躲防御,倒还能帮韩若壁化解掉敌人的不少攻势。
原来,经过了百多招的激战,黄芩和韩若壁又都是悟性、见识极高的人物,竟然跟着高人龙等五人摸索出了一些互相合击的小技巧,虽然比不上‘五行生数阵’那么奇妙精奥,威力无穷,但和开始交手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因此对付起敌手来,也不似先前那般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