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道:“‘女金刚’一伙儿应该是去韶州,给‘南华帮’助拳的吧。”
韩若壁道:“对啊,八成是在路上瞧见宫姑娘孤身一人,又带了不少盘缠,以为是只肥羊,所以生了歹念。”
黄芩道:“这伙人也算是老江湖了,难道不晓得敢孤身一人在江湖上跑的女子多半不好惹吗?”
韩若壁幸灾乐祸道:“人多了,胆自然就肥了呗。活该叫‘女金刚’遇上松戎。”
这时候,松戎上下打量了宫露白一番,似乎觉得眼前这个高个子姑娘颇为特别,挺有趣的,笑了笑,道:“这样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没想到姑娘其实是真人不露相呀。”
松戎的这一笑,多少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但又不失分寸,恰到好处,一扫刚才板着脸时的严肃,也没有显得过于轻佻,是以,看上去亦是赏心悦目得很。再加上,他一笑间露出的那两排白得发亮的牙齿,一下子吸引住了宫露白的注意力,以至于面目在那一刻反倒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虽然眼睛很享受,耳朵却很是不顺,宫露白不服气的扬了扬手中的宝剑道:“我有剑,也是走江湖的,自然能对付他们。”
松戎‘哈’了声,道:“这话不对吧。就算你是走江湖的,可‘女金刚’虽然算不得江湖上顶尖的好手,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不可能是整个江湖最蹩脚的吧,那么,为什么只要是走江湖的就一定能对付得了他们呢?更何况恶虎还怕群狼,他们人多,姑娘一个人当真能对付得了?”
在远处的韩若壁听到后,压低了声音咒骂道:“‘恶虎还怕群狼’?这个花花公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现在又调戏起宫姑娘来,说她是母老虎了。”
黄芩白了他一眼,道:“人家郎才女貌,英雄救美,这会儿浓情蜜意,打情骂俏,关你屁事!”
韩若壁斜吊着眼,瞅他道:“真要关我什么事,我怕有人吃不消。”
黄芩‘哼哼’两声,道:“休要指桑骂槐,我若是吃不消,也一定叫你吃不消。”
韩若壁做了个怪样,哈哈笑了起来。
宫露白显然没听懂松戎话外有话,但是毫无疑问地感觉到被他小看了。这种感觉一下子激怒了她,令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好像一股脑儿冲到了头顶。顷刻间,她的脸涨得通红,反倒显得格外得娇俏。
她气鼓鼓的怒道:“小瞧人!你都没见过我出手,怎知我不能?老实说,若非你多管闲事,抢先出手杀了那个什么‘女金刚’,吓跑了剩下的,我也会把他们全杀跑了。”
松戎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此刻他这般放声大笑,竟没令人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嘲讽之意,流露出的皆是真诚、豪放的性情。
笑声渐歇,他道:“姑娘所言极是,倒是在下妄言了。我出道时,也和姑娘一样,老是将一句‘丈夫未可轻年少’挂在嘴边,唯恐被人看低了。后来在江湖上混得久了,才发现,你就是你,别人捧不高,也看不低。今日,我若说的话不中姑娘的意,姑娘就只当我是放......那啥.......,别往心里去。”
转而,他又道:“不过,虽说是巾帼直堪堕须眉,但姑娘的身手咱家确是没见过,说你不行,或者是夸你上天,都是一派胡言,做不得真。反正,我千里追杀‘女金刚’,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少,若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出手救了姑娘,显然是胡吹大气。但若说是完全和姑娘当时身处险境毫无关系,也未免太过做作。敢做不敢当,非是好汉行径,老实说,我出手时,自然有一举两得之意,姑娘若是嫌我多管闲事,我只能说声抱歉,姑娘若是要谢我,就真的大可不必了。”
他一番话说来,慷慨磊落,自有一种别样的豪侠气概。
言毕,松戎转身要走。
宫露白却抢先一步挡在了他面前,道:“等等。”
松戎略有不满,道:“你还想怎样?”
宫露白道:“我虽不必谢你,却也不想欠你什么。”
松戎道:“你本就不欠我什么。”
宫露白摇头道:“毕竟,‘女金刚’是死在你手里,那伙人也是被你杀跑的,我得了好处,就是欠你的。”
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儿,松戎噗嗤一笑,道:“只听说过放债的担忧,没听说过欠钱的着急的。我都说不欠了,你还计较个什么劲。”
宫露白倔强道:“我行事只依自己的原则,但求问心无愧。别人若欠我的倒没什么,我若欠了别人的,连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稳!”
松戎眉毛挑了挑,没说什么,心思微动,心想:她这一点,倒是和我有点儿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