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二人都沉默无语。
陷入这样的安静中,方志皋忽然觉得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感觉。
其实,在江湖上,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什么难对付的人没对付过?可以说,包括帮主、副帮主在内,他从来就没怕过谁。但眼前的这个古古怪怪的道士就是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令他心跳加速,手底出汗。因为恐惧,所以在这个道人没有开口说话前,他不敢提出告辞,只能继续这么等着,煎熬着。
就在他犹豫不定之时,那个道人突然开口道:“你回去禀告你们马副帮主,就说他的消息很及时,对我们很有帮助。到时候,一切都会按事先商定好的进行,叫他不必担心。”
得到鲜兆林的回复,方志皋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之后行礼请辞。
鲜兆林微微颔首,表示许可。
出了院门,方志皋甩蹬上马,打马直往山下奔,向马国梁复命去了。
随及,灯‘呼’地灭了,整个宅院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堂屋里还透着少许光亮。
方志皋前脚才走,一个黑衣人后脚已轻手轻脚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原来,他一直在里面听着。
此人正是‘长耳’唐仨。
☆、第26回:尔虞我又诈只因利当先,干戈起萧墙怎可怨红颜
鲜兆林抬抬眉毛,慢条斯理道:“都听见了?”
唐仨点头道:“都听见了,一字不落。”
同时,极擅察颜观色的他偷瞧了眼鲜兆林的脸色,似是瞧出了什么,接着又道:“鲜老大可是有任务要交待给我?”
沉吟片刻,鲜兆林道:“你马上跑一趟聚点,通知钟老二,叫他找两个手脚利落的兄弟到城里,把那个名叫宫露白的女人解决掉。否则,留下这么一条尾巴,迟早总要出事。”
唐仨连点了几下头。
鲜兆林又叮嘱道:“另外,这二日你可得把招子放亮,拿出点儿真本事来,查出那个骑紫骝马的小子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落了脚。我怀疑他和骑黄膘马的小子在一起。”
“刚才方香主不是说他们可能已经分道扬镳了吗?”唐仨道:“说不定那两小子因为分赃不均来了个窝里斗,结果闹翻了,结果一拍两散。”
鲜兆林‘哼’了声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早不散伙,晚不散伙,偏偏这时候散伙?我倒觉得,骑黄膘马的小子消声匿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可能藏在暗处,欲行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唐仨摇了摇大拇指,道:“鲜老大不愧为咱们的老大,想的就是比咱们深远。”
接着,他眼珠子一瞟,又道:“‘南华帮’在韶州城里的眼线众多,可目下还没能把他们的落脚点找出来,可见那个落脚点一定不在城内。”
鲜兆林满意地笑了笑,道:不错。所以,还要麻烦你到城外的大小村落走一遭,尤其是那些极为偏僻的,去问一问这些日子以来有没有骑黄马、红马的过客临时投宿。此事关系重大,切记切记。”
唐仨用力点头道:“我明白,‘如意宝’还在那两个小子身上,自是定要把他们找出来!”
想到黄、韩二人,鲜兆林恨意不止,咬牙冷笑道:“哼哼,天堂有路他们不会走,地狱无门他们倒是挺敢闯,居然跑到咱们眼皮子底下混事了,当真是瞎了眼。若是不能叫他们有来无去,我们岂非妄称‘三杀’?!”
唐仨‘啧’了声,道:“如果开始时,‘聚宝堂’的郭掌柜能替我们把‘如意宝’换到手,也就没有这许多麻烦事了。”
鲜兆林‘哼’了一声,面露怨毒之色,道:“都是那个姓郭的办事不力,才令得我们如此头疼。等事情完了,总要寻寻他的晦气,叫他吃点儿苦头,付出点儿代价!”
唐仨应了一声,试探道:“不过,‘南华帮’后天就要夜袭‘解剑园’了,我们是不是该帮着把‘解剑园’的事处理完,再去做掉那个什么宫露白,对付杀了‘黄膘紫骝’二位兄弟的那两个贼子?”
鲜兆林奸滑笑道:“赵元节不是已经要帮‘南华帮’的帮了嘛,所以,咱们就没必要太上心了。”
唐仨不明其意,为难道:“马国梁可是二统领的朋友,而且为人仗义,帮了我们不少忙,连兄弟们呆的地方也是他给找的,以后在韶州怕还要仰仗他吧。”
鲜兆林嘴角一斜,道:“马国梁那小子看似面面俱到,其实一肚子坏水。你道这一次‘南华帮’和‘解剑园’之争是谁挑起来的?”
唐仨好奇道:“谁?”
鲜兆林阴狠一笑,道:“就是马国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