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必凌出去了以后,赫连诀清淡的眼神立刻变得沉郁,习惯性的从腰间摸出那把匕首,由于经常的抚摸,匕首上的光泽已有些黯淡了下去,匕首上参与着赫连诀身上的体温,缓缓的匕首放至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姚必凌走出帐篷,迎面就碰上了小士兵小马,小马是今天刚入伍,经验尚浅,姚必凌便怕他在混账中莫名其妙的一命呜呼了,便总是把他戴在身边,极尽全力的保护。
小马刚过十六的年纪,虽然皮肤因长期的日晒而变得黝黑,但是脸上依旧有着少年特有的红晕,身形纤细却格外的强壮有力,一个人往往能同时与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对打,姚必凌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保护着他的举动有些多余,但是被一个孩子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将军!”小马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一双狭长的眼中充满暖意。这样的眼神让姚必凌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变得飞扬起来,上前摸了摸小马的头。
“呵呵,小马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前段时间还矮他一个头,现在便已经及他的鼻尖了。
“所以,将军,你危险了哦。”小马压低声音的说道,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
姚必凌一头雾水:“什么?什么危险了?”
“没什么,没什么,”小马连忙岔开话题,“刚才九……王爷跟您说什么了吗?”
“哦,他……”刚想说什么,一道清冽的声音便从帐内传了出来。
“十……小马,你给本王进来。”
“是,王爷,”小马嬉皮笑脸的应道,而后跟姚必凌做了个鬼脸:“王爷叫我,我先进去了。”说着一溜烟跑进帐篷。
小马被叫进帐篷很久都没有出来,直到傍晚时分姚必凌才看见他嬉笑着跟在一群将士身后去吃饭,上前叫住他,小马回头见是姚必凌,顿时笑的更灿烂,走上前去:“姚将军,您也没吃饭吧?一起去一起出!”小马勾着姚必凌的臂弯硬是拖住他。
姚必凌无奈的任由他拖着,将士们本就都是一群粗人,聚在一起自然是脏话满天飞,小马刚来的时候听到那些话也会微微的皱眉,但是现在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果然习惯很可怕。
“小马,刚才王爷跟你说了什么?”姚必凌偷着空问他。
“王爷啊……”小马故意拖长了声音,然后猛地一回头,扬起一抹笑容,促狭的说道:“当然是要我好好照顾将军您喽。”说着把用头在姚必凌的身上撒娇似得蹭了蹭。
姚必凌因为他暧昧不清的语句脸色稍稍有些不自然,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你啊……话说回来,王爷还没有用晚膳吧?等会你给送过去吧。”
小马嘿嘿一笑,凑到姚必凌的耳边,随之而来的是少年特有的干净清新的气息:“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王爷已经回东离了,但是这个消息过两天才可以说哦,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什么?”姚必凌猛的站了起来,诧异的看着他,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这里,小马孩子气的嘟嘟嘴:“将军真是,我只不过是说今晚要跟您一起睡,也不用这么生气,二狗总是大呼,我晚上跟他们一起睡真的睡不着嘛。”
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虽然知道是假的,姚必凌连忙手忙脚乱的安慰起来:“哎,你别哭,你别哭,我,我答应你就好了,别哭啊……”
刚说完,姚必凌就后悔起来,小马眼中一副诡异得逞的样子,哪像是要哭的模样,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哎,虽然自己习惯一个人睡,但是小马个子这么小,应该不会影响到他。
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赫连诀的离开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在七月末,珞灵城在东离和西端宇文晗的人马两面夹击下终于被攻破,宇文晗依照约定把宇文恩交由东离军处理。
经过近达一年之久的西端内乱终于在与东离军会师后以宇文恩惨败告终。当晚,宇文晗犒赏三军,连带着东离的将士一起邀请。
经过一年后再见到宇文晗,姚必凌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宇文晗竟然一点未变,即使是在这样残酷的日日与血肉为伴的日子里,宇文晗还是如一年前在东离的晚宴上那样清新儒雅的如同一个文人,甚至连眼中都没有一次凌厉的气息,这样的人,不是因为太过习惯嗜血就是真正的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姚将军,这杯酒我先干为敬,所为大恩不言谢,东离对我西端百姓的恩德,宇文晗必然牢记心上。”说着便一口饮尽象牙背中的酒,即使再像文人,宇文晗就是宇文晗,在边关带了十几年的真正的大将,举止间不带一丝造作,挥洒自如,与每一个边关的热血儿郎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