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闻之一惊,道:“怎这两日钱已花销尽了么?”
越凌无奈点头。
贵善见此讪讪一笑,低头似玩弄着衣襟。半晌,轻道:“实则前几日,我确是多收了你们药钱,只我以为你们富贵人家,并不少这一两半贯的,再说那些药材虽平常,然我寻常去镇上采买一回也颇不易,因而想来便权当是连盘缠一道收了也无妨。。。且当初你二人尚轻视我的医术,我一时生气,便。。。虽说这般我也不甚心安,然又想来乡野人家多有看不起诊买不起药的,便拿这钱算作接济穷困也使得。。。”自知理亏,一面言着,一面却不敢抬眸去瞧那二人当下的神色。
“所以你昨日在镇上也是有意那般?”越凌虽无意怪她,却难掩面上的无奈。
见她点了点头,似愈发难堪,然旋即又似体会到甚,急忙道:“然我若早知你身上的余钱连顿茶饭也已不足花销,断然不会。。。实则你那时也当与我直言,便不至要忍饥来回一整日。。。”
话音未落,便闻南宫霁惊道:“甚么?你竟一整日未尝。。。?!”
越凌不语,自是默认了。那人又惊又恼,然当着外人面,嗔不是、怪也不是,只得在地中来回踱着,兀自懊恼。
越凌见他这般,心中原还存着些的怨怼也顿为消散了,欲说无妨,然才一动,却觉头晕目眩,只得倒回枕上轻揉额角。
此教贵善看在眼中,眉心一蹙,又上前与他细把了把脉,问道:“你可是偶有觉头晕目眩、神疲体倦,或晚间也时有不安枕?”
南宫霁闻之面色顿凝,道:“有何不妥?”
反倒是越凌看去不甚在意,道:“此,太。。。大夫说不过是气虚所致!”
贵善轻一点头,旋即又摇头,迟疑道:“你近时可曾。。。摔伤或碰伤过何处?”
南宫霁闻言一怔,望了望贵善,又满怀疑虑望向床上之人。
越凌但忖片刻,也只得如实答她:“不久前坠马,伤过一回。。。”
南宫霁顿是一震,急道:“你何时又坠马?我怎不知?”略一沉吟,揣测道:“是北去上京时?”
似觉晕眩已好了些,越凌以手背覆上双眼,暗自苦笑:此事,原也未想教他知晓,况且坠马之伤当初经了诊治,本已无碍,怎知过后这许久却又现不妥?只是经贵善这一说,倒也果真似觉这头晕目眩之症,乃是自那以后才为加重了。
贵善道:“脉虚无力,或只是一时劳顿所致,然方才与你号脉,却隐隐有些脉涩之像,自然,此也可是气滞血行不畅,亦或气虚推动无力所致。。。”
南宫霁已然听得心急,道:“你便直言此是何症!”
贵善咬着脸颊上垂落的碎发,但显难色:“我修为尚浅,且说你这症结也是方才起,并不好论断,但以我看,此症应是血瘀于头所致,至于要紧否,我倒尚不敢言”,又一叹,“说来,要我师傅在便好了!”
南宫霁一挥袖:“那便寻你师傅来!”
贵善望着窗外轻一嗤:“我师傅常年云游在外,素来只有他来瞧我,我上哪寻他去?”
话音方落,忽闻外间一阵喧哗。片刻,闻三公唤道:“二位官人快来一瞧,这可是你家人寻来了?”
南宫霁忙应声去了,须臾,面带喜色而回,谓贵善道:“此回再不怕少你诊钱了!”
越凌闻之,会心一笑:这该来的终是来了!
但说那夜侍卫们驱散狼群一路追赶,及至偃师城却还未见二人身影,不得已去到府衙亮出符节,广驱兵士衙役四处找寻,却也费了好几日,方在这百里外的村中探得二人踪迹!
但说此刻这二人皆伤病在身,且时日上也已有所耽延,纵然洛阳距此不过一两日路程,却也不得不打消西行之计,就此归返!于此,越凌深以为憾,好在南宫霁在旁劝慰,但言这一路渔猎赏花,已尽得野游之趣,且又得朝夕相对,夫复何求?见他依是不乐,便诺称来年春暖时,再携他西下共赏牡丹!见他信誓旦旦,越凌心中的郁结才为消退些。
虽说伤病未去,无奈时不待人,一行人第二日便踏上了归途。
临别,贵善一再叮嘱:“回到京中莫忘寻个高明些的大夫再为一诊!”,看去倒有依依惜别之意。如此,莫说越凌,便是南宫霁也不禁暗生不忍:想这女子出身贫苦,难免举止言行有所不得体,然此并不掩其秉性之良善,倒也可谓人如其名!而其若为男子,倒还可引为莫逆!只可惜她身为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过从往来毕竟多有不便,诚是可惜!
第116章 狎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