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_作者:俞夙汐(229)

原是李琦之言在理,不一阵,便有回禀称在后门不远处的小道及草丛中发现了血迹,只是仅限于近处,再远便无所得了。此并不为怪,历过一场大雨,当下血迹未教冲洗尽已是幸事。

当即又调来数百人马往山外搜寻去,然而至入夜,依旧无所获。

苦苦寻觅一整日,南宫霁几是一刻未尝停歇,心力交瘁之下,种种不祥之念纷涌上心头,胸中阵觉闷痛,竟倏忽呕出一口血来!左右见状,自是大惊,忙要送之回去苑中歇息,却无奈他如何也不听。正无法,适逢李琦赶来,回禀过一事,二人便仓促登车而去。。。

夜渐深,城郊一处小院,尚亮着灯火,狭小的院内,飘着浓浓的药味。

片刻,忽闻正房的门吱呀一声开启,由内出来一人,开口轻唤了声,便有一小厮模样的跑上前,未待询问,便道:“郎君稍候,药尚缺两分火候,一阵好了小的便与您送进去。”

家主一颔首:“药尚不急,他还未醒,你但仔细煎来便是。一阵,再与我备些热水。”言罢转身欲回,然一思忖,又驻足回首:“明日一早,你再入城去置办些衣物与吃食,吾恐还要在此多留两日。”

小厮应下去了。

回到内室,闭上房门,放轻脚步来到榻前,凝视着昏睡之人苍白的面容,摇头轻叹了声,伸手触上他额头,并不觉热,心内才是一宽,又小心替他掖了掖被角,才挨榻落座。

闭目养神片刻,忽闻榻上传来一声轻哼,忙起身近前,果见那人已缓缓睁眼,倏忽看清眼前人,竟是一怔:“宇文。。。是你!”言间欲起身,孰料方一动,便觉肋下剧痛难忍,瞬时倒回枕上。

那人急忙伸手相扶:“你受伤已昏迷了一整日,还是好生歇息,莫要乱动,以防伤口再裂。”

榻上人闭目不言,神志却渐清明,昨夜之事一一浮现心头,一股凉意油然而生,直抵喉间,便止不住咳嗽!惹得榻边之人又一阵惊急,极尽安抚,才令之平复。

稍歇片刻,那人再睁眼时,眸中的迷色已然消散去,混沌不似方才,乃缓缓道:“此,是何处?”

榻前人一笑,执起他手:“此乃我一处外宅,处地荒僻,外人轻易不能寻得,你便在此安心将养罢。”言罢,在他手背处轻拍了拍,似作宽慰。。。

月冷星稀,西郊官道上,一列人马正匆急向城中行去。

马车中,南宫霁的脸色依旧沉郁,方才在李琦的劝说下,草草用了些膳食,此刻精神总是回复些,然一刻未寻见那人,他便一刻不得安宁。虽说李琦方才之言,似教他见得几丝曙光,然到底只是其人一己之揣测,未得证实前,并不敢多怀侥幸,因而派遣去西山搜寻的侍卫,尚未敢撤回。

“单凭几道车辙印,表哥怎就能推定此事?”细忖过前后,依旧许多不明。

“那几道车痕与马蹄印,甚为清晰,可见定是昨夜雨后留下的,且我也已盘问过苑中宫人侍从,这两日,并无人由别苑后的小道骑马或趁车离去,则此为外人留下,当是了然!而另一则,是那人受了伤,独自并不能走远去,然既凭空失踪,当定有人接应,此一点,也不难推测。”

南宫霁听来,自为赞同,然又道:“表哥为何疑心宇文敖瀚?”

“宇文敖瀚这些时日对他多有纠缠,想必殿下也有所耳闻。我也是问过兰歌才知,昨日上。。。林渊随郡主来别苑之前,在酒楼见过宇文敖瀚,想必是敖瀚见到了郡主的马车,心中起疑,因而暗中尾随至此。只是别苑守卫严密,想来敖瀚为避人耳目,是将车马停在后苑外的荒野中,自己则一直守在周遭窥伺。”

南宫霁攒眉:“若事果真如表哥所料,则宇文敖瀚会否已对他的身份起疑?此番将他带走,又会否另有图谋?”

李琦沉吟道:“单凭这点蛛丝马迹,宇文敖瀚纵然起疑,却还不至想到那般远处去,忖来至多,也只能猜疑到郡主身上。。。”稍顿,又宽慰道:“事还未有眉目,殿下莫要过分忧心,且先去他府上一探究竟再说。”

南宫霁颔了颔首。

李琦又道:“为免凭空再多惹猜疑,入城后,还是由李某独往宇文府一探,殿下不妨先行回宫,这一日辛劳,还是歇一歇为好,再则大王处,殿下还须想好措辞应对!”

南宫霁抚额深叹:“此刻我怎能歇得下?再说爹爹那里,恐是已不能再瞒。。。若是今夜再无消息,也只能如实回禀,听凭处置罢。”

入城已是戌正时分。

李琦依言独自轻车简从直奔宇文府,然得到的回音却是敖瀚已几日未曾露面。打听其去向,府中皆说不知,然这倒愈发令李琦坚信,越凌的失踪必与他脱不了干系。当下之急,乃是寻出宇文敖瀚!遂连夜调动人马,往其平日里常落脚之秦楼楚馆一一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