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_作者:俞夙汐(96)

越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日,终忍不住骂道:“南宫霁,你这蠢物,如此你将吾涂抹得像个酒罐作甚?!”

想了一路,至叩开李琦的门,南宫霁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据闻,在山中时,李琦曾为那人推拿患处祛瘀,倒也尤见成效。今日他前来为此请教,然这缘由,却难启齿,李琦绝非愚笨之人,若措辞稍有疏漏,恐便教他看破“玄机”!因而颇是踌躇。

二人坐下,李琦便问起越凌的伤势,南宫霁如实相告,心中忐忑亦轻了几分,此话既由他提起,接下来倒也好说些。只一转念,又觉愤懑,听李琦之音,这番关切乃是出自真心,再想来,不过几面之缘,越凌竟许他贴肤拿捏,心中顿是起了不快。只是到底那人现下伤病在身,自己又怎忍心见他苦捱?再言之,他更不愿由外人为此!因而婉言道出来意。

李琦倒也未曾多问,便身体力行,倾囊相授。

这一趟总算未尝白走!经了李琦细心指点,南宫霁短时内也总算将这推拿之术掌握了七八成!自然,晚间再去探那人时,并未教赶出。

好生修养了几日,越凌伤势已无碍,当下,正为如何处置暴民而烦恼。昭明力请将那一村之人皆拿下严惩。越凌迟疑,乃问南宫霁,其亦赞成昭明之见,只是道官家若有不忍,可待审后将一干老弱从轻发落,然而其中奸邪之徒,断不可轻纵!越凌忖度良久,不知为何依旧未下论断。

这日,李琦因还需往南路一带购药,遂前来辞行。南宫霁当着官家的面将篾儿托付,李琦自是应下,乃言将带其去往均州,托付与一旧友。言罢此事,李琦见天子似愁眉不展,以为伤病仍旧未愈,自为询问。

越凌笑道:“伤倒已大好,只是当下有件难断之事,既提起,朕也欲听听汝之见。”遂便道出心内之惑。

李琦不敢轻议。

越凌道:“此非朝政大事,朕只欲知晓些寻常之见,也算广开言路,集思广益罢!你但直抒己见无妨。”

李琦忖了片刻,一拱手道:“既如此,吾再推脱,便是抗旨了,然草芥之言,若是不合圣意,还请陛下恕罪。”

越凌挥了挥手:“但言无妨。”

李琦沉吟道:“草民死罪,然有一问,还请陛下释疑。”

越凌颔首示意其言来。

李琦抬头目视天子:“请问陛下,那一干妇孺有何过?”

越凌面色轻凝。

南宫霁却已抢言:“为虎作伥,难道非罪?!”

李琦摇头:“你可说是为虎作伥,然我也可说是为人胁迫!”

南宫霁一怔。

李琦且不理会他,转向越凌:“陛下,若非为势所迫,孰愿无端与恶痞强盗为伍?妇孺懦弱无知,纵然有过却也情有可原!还请陛下三思,他等遭受天灾,又受尽恶霸欺凌,本已苦不堪言,当下若再因这身不由己之罪而锒铛入狱,实在可怜!且如此,还恐寒了周遭灾民之心啊!”

越凌一时垂眸不言。

南宫霁驳道:“此话糊涂!所谓道法者治!乱民若不加惩处,今后谈何为戒?何况。。。”

越凌来回踱了两步,回身挥手打断他,且道:“李卿此言,正解了朕心头之惑!你二人便休再争论了。”

南宫霁犹带不服看向李琦,却见他躬身拜道:“草民之愚见,若错巧能为陛下解去忧烦一二,乃是三生之幸。”

隔日,陈州城内贴出布告:近来有那作奸犯科者趁荒灾大行歹事,今已将一干暴民下狱问罪,所牵连者,若是受其胁迫,而如今诚心悔过者,可既往不咎!再者,即日起,开仓放粮的时限由每日申正延至酉初,且府衙前与城门口每三日轮流施粥,以济荒民。

布告一出,涌入城内待济的乡民又翻了数番。

昭明道:“陛下仁心,灾民得赈,自体天恩。”

越凌苦笑摇头,他十数年饱读圣贤书,素来只闻苛政猛于虎,却不知一场灾荒亦可逼良为暴!至今犹记得当日村妇一言:荒灾之下,身为人母,宁叫幼子浑沌生,不欲教他清白死,此便是民之所想!正是若无温饱,何问大义?!然未尝亲身体会者,自还是以为大谬罢。

安民之道,越凌自觉尚需时日琢磨,然,有些道理他已想通:治国安民绝非书中所言那般轻易!若民之疾苦不能察,民之温饱无着落,却先行大言甚么教化,思来只是皇皇欺人矣!

作者有话要说:

乱七八糟。。。将就着看吧!我脑子里一团浆糊。。。

第58章 遂愿

隔日便要回京,越凌白日里多走了两步,似又觉肌骨酸痛,便想早些歇下。孰知躺下不一阵,便闻昭明在外禀道:“南宫世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