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赧然而笑,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贾政不由呆了呆,却见王氏已经奉上茶盏,“二爷,你且尝一尝,这是雨前的碧螺春。是端午的时候我大哥大嫂亲自令人从金陵送来的。”
“舅兄费心了。”贾政客套一句,自然接过茶盏,刚刚送入鼻下,那清香之气已经扑面而来。他眉头微松端起茶盏喝上一口,果然清透,不由赞了声“好茶!”
王氏笑意盈盈,端上茶果,笑道,“二爷也用些点心。这一早,您还没吃过东西呢。”
贾政又见那托盘中,摆着的几色素点,倒是可口模样,腹中也有几分饥饿,便拿起一个送入嘴中,不甜不腻,入口即化。如此,他心下更是舒畅,笑道:
“二奶奶可是辛苦了。”
“这算什么。要是二爷喜欢,我天天准备这些也是不难的。”王氏挑眉而笑,行动见居然低着些许风情。
贾政瞧着王氏如今的样子,心中熨帖,自然也是要客气一番。王氏哪会当真,不过是遵循母亲嘱咐,好生拿捏住丈夫罢了。虽王氏不通文墨,贾政略有遗憾,但是听那王氏讲那娘家旧事倒也颇为有趣。但凡听到那岳父岳母对二舅兄偏爱,到底心下感慨。一番闲谈之后,王氏侧头一笑,倒是不再说话。
贾政疑惑,放下茶盏不解的看向王氏。王氏接过茶盏,又递上了点心,笑道,
“如今我不方便出这院子。倒是要好好恭喜大伯大嫂一番。大嫂也算是从一品命妇,那大伯也是从五品的仪宾了。”
贾政眼神一黯,方才他就是在想这件事。
“二爷,休怪我无知。我只是不知道这官衔可否累计?这大伯日后只要袭爵的。自然是要与那堂伯一般,袭那一等将军之位。且不知道到时候如何计算?”
王氏抬眼,面上露出疑惑表情。却见她贾政猛然站起。脸上闪着不可抑制的激动。只是略略告知那王氏要去拜见父母,往那荣禧堂去了。
周瑞家的打帘进门,在她耳畔低语,“打听清楚了。那白芷如今正在夫人庄子上。倒是配了庄头儿子,不过那儿子本以为白芷会随嫁林家,如今瞧着是被大姑奶奶所弃之人,倒是百般唾弃了。”
王氏点头,脸上露出森然笑容。算算日子,贾敏如今以及快五个月,又说是个男胎,她淡淡笑道,“按计划行事。”
周瑞家的得令而出。瞧着外头艳阳高照,背后却感觉一愣。当下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加以人手。此事非她亲自不可。
那贾政问得了贾代善身边长随,得知那贾代善正与史氏在东厢议事。隐隐听得那上书让出爵位,再也顾不得什么,掀帘而入,扑通一声跪倒在那两人面前,哀求,
“父亲,母亲。大哥以有了从五品郡马之爵。可否把着荣国公爵位让与我?” 贾代善豁得站起,史氏急忙要去拉。贾代善甩开史氏的手,几步走贾政面前,居高临下不可思议的看着贾政,似是不认识他。
贾政今年二十有一,相貌在贾府虽不算出众,到底也是相貌端正,仪表堂堂。如今虽是跪在那里,贾政双唇紧抿,眉头微蹙,脸上分明写着委屈。贾代善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待他再次睁开眼睛,全然没有戾气。他缓缓问道:
“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贾政抬头瞧见贾代善脸上不带怒色,又想到那王爷二舅兄在家说一不二的做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挺直腰杆大声说道,
“父亲,儿子觉得不公。论学问,大哥哪一点比的上我!他自小不喜读书。如今不知道认识多少字。论才干,他整日不务正业,不见人影。我倒是听说他时常流连那烟花之地,行那苟且之事。这诺大的家业交他手里,早晚一点不剩。
儿子虽不才,到底饱读诗书,他日科举为官,定能光耀门楣。若是以前,我自然不会去想。可是如今,大哥身上已有那从五品之爵。虽不是世袭,到底可保一生无忧。”
贾代善像是听闻了什么好笑之事,呵呵大笑起来。他也不答话,只是反身坐回炕床之上,拿眼去看史氏,问:“你也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