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语蓉翘起嘴角正想着，突然听到上边林子“哗啦”一声响起，将她从幻想中惊醒。
她有些心虚地匆忙回头，就见丛树中黑压压的东西飞了过去，像是一只鸟雀。
不是人就好。
乌语蓉稳稳心神，回头看向站立不动的紫鹃，冷冷哼笑了下，“这会周围没人，我说是你撞的，就是你撞的！你能如何？”
她偏了偏头，声音轻快愉悦，正要再叫紫鹃跪下，又听到后面林子传出声音。
这次是提醒似的咳一声。
乌语蓉不耐烦地一扭头，目光就顿住了，微微咬牙间都用上力道。
她看到了林黛玉。
——
黛玉从亭子里将下面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此时走下站到荷塘边上。
水波映映之下，清丽宛若出水芙蓉。
“紫鹃来我身边。”她唤了一声，并没有去看乌语蓉，只将视线放到自己侍女身上。
围着紫鹃的几个人下意识循声看向黛玉。
日升之下，黛玉眸子中仿佛有流光转动。
侍女们身上微微一僵，像是被看透了一样，从心底升腾起凉意。
紫鹃趁着这个时机，灵巧地快步穿梭而过，径直走到黛玉身侧。
仲秋风起带着冰凉，她没有再管其他，而是先将手中的披风抖开，妥帖地给黛玉围上，又细心将扭绳系好。
黛玉将头抬高了些，由着紫鹃动作，感受着毛茸茸领子上的温暖。
她们这边暖意绵绵，乌语蓉却是将手中的簪子越收越紧。
她目光灼灼盯着黛玉，指腹划过发簪锋利的顶端。
先是狠狠瞪过监管不力的侍女们，乌语蓉上前一步，用上力道勾起嘴角。
“这是皇后娘娘的簪子，你纵容下人撞了我，难道是想以下犯上不成！”
她摇摇手中发簪，随口就将恶名往黛玉身上推。
黛玉先是看过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浅浅一笑开口：“这会周围没人。我说没有撞，就是没有撞的。”
“你能如何？”最后四个字，黛玉含笑看着乌语蓉一字一顿说了出来，音调都是悦耳动听。
乌语蓉听着自己刚刚的话、被黛玉学着一模一样反驳了回来，火气都比以往要更大些。
她按了按胸口，目光带着不善。
本来自己说出来时很痛快，可从别人口中听到，居然是十分的憋气。
她盯着黛玉一寸寸扫过，又转向手中的玉簪，攥紧的手心都感到了痛。
要是现在直接摔碎，再推给林黛玉……
反正不是我的错
褐色的心语张扬，在荷塘边上起劲地跳。
黛玉抬起眼眸再凝神，往入口看去时，就见金色的心语闪现。
金字离荷塘并不远。
她顺着弯起眉眼，冲一直盯着自己的乌语蓉嫣然一笑。
黛玉容颜极盛，这下美貌更是耀眼。
妒火汇聚、心气上涌，乌语蓉大口喘气，猛地就将手中的玉簪用劲一甩。
“哐当！”
玉簪直接断成三四截，在地上滚动着。
乌语蓉看看地上的碎片，沉默了下，又咯咯大声笑起来：“皇后娘娘赐给下的玉簪被摔碎了，这可是重罪。”
“你猜大家会相信谁？”
若是没有外人在场的话，那是圆是扁，都是由乌语蓉这个苦主来定。
就算纠缠不清，黛玉也会被谣言缠身。
乌语蓉堪称恶意地瞥过去，却见黛玉微微一笑。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她心头咯噔了下。
她有些慌乱地左右转头，就听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
“自然是相信林姑娘。”
这声音让乌语蓉冷汗都冒出来，她不敢置信地回头，就看到水溶站在荷塘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