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过贾府的时候，黛玉掀起帘子瞧了一眼。
原本占据大半条街道的宁荣二府，这会门前都是萧瑟。
围墙内厅殿楼阁都透出隐隐的颓势，像是大厦将倾，蒙上雾样的晦暗。
“应该是夺走世职，发配外疆。”黛玉将视线收了回来，话语在念头之前就冒出来。
她说完自己都顿了下。这个想法是没经过思考、自然而然就出现的。
英莲没察觉到黛玉的停顿，思索着附和了一句：“林姐姐说的很有可能，是个折中的法子。”
“薛贾两家的定亲，好像也在准备了。”她想了想，摇摇头带出不解的模样，“薛家可还有人在狱中呢。”
黛玉不甚在意地一点头，又往贾府处望了一眼。
天色暮沉沉的，连带着府邸牌匾都失去光亮。随着马车的转道，它们很快就后退不见了。
街道的繁荣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糕点，糕点，重九节重九糕！”
“新鲜的菊花，新鲜的菊花酒。”
“茱萸、越椒、艾子！”
小贩的吆喝声将看到贾府的阴霾给驱散，亮堂堂的灯火高悬，周围是一片欢腾。
“重九节要到了，接着宫中大喜，外边借兴热闹。”英莲说到宫中大喜这几个字时，速度都加快起来。
外头又是一个高声的吆喝。
“今日宫中大喜，来看看这个九层宝塔哟，还有奖励！”
黛玉顺着话往外望去，还没见到宝塔，就先见到一串串的心语跳跃。
北静王婚事阵仗可比前面的皇子们要大
今上特意下了圣旨，还召告天下
难道是暗示太子之位？
各色的心语在暮光中跳动着，而其中有一道金色的光辉闪烁，很快又消失不见。
瞧着像是水溶的心语。
黛玉不再想贾府的事情，唇边带起笑意，眨了下眼，再次往外看去。
之前没仔细注意心语，现在认真一看，果然有金色的尾巴在跟着。
特意来找玉儿，还是慢了一步
刚好玉儿也出来
布置了好东西
英莲见黛玉望着外面，还以为她是想凑热闹，自己就先体贴地提出来：“瞧着有趣，林姐姐不如一道去看看？
“我连帷帽都准备了。”
黛玉莞尔颔首。两人装扮好下轿，很快就融入大街之中。
她下了轿，就先往周围看了圈。
目光凝神之下，也只有金色的心语跳动，却没看到水溶的踪影。
“重阳九层宝塔！”
前方的吆喝声又起了来。随着他的声音，人群汇集而上，“宝塔”也露出面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重阳糕，足有九层之数，带起两人的高度。
顶端还插着小红纸旗的糕点白羊，周围点上红蜡烛灯，不失宝塔之名。
“赠福赠福，宫中大喜，一道赠福。丢中就是谁的了——”
高台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听到这话，人群更是涌了上去，
黛玉和英莲远远地站在后面，眺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
她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
之前在中秋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高台，也是这样的赠礼。
自从第一次在元宵没有得到心意的奖励。在接下来的节日，水溶就像是要弥补似的，通通都让自己中魁首。
黛玉正想着，就见一个人上了台。
那人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不过挺拔的身姿和气度，都透着英俊。
他拿起物品望下望了一眼
这是要开始丢了的意思。
台下的人更是雀跃，又拥近了些。
随着那人一抬手，原本轻飘飘的奖励像是被力携裹着，从人群上方快速飞过，精准地落在黛玉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