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指点我时应该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吧。
师兄撑着剑勉力直起身,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见状赶紧冲过去扶了一把。
那人脚一软便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被压得够呛,费力无比地试图稳住我俩的身形:“师兄你还好吧?”
对方一下子就气若游丝了起来:“师弟……我……”
“载谷少铭回去。”师尊面无表情地伸手召来山间一只白鹤,指尖轻点便把师兄御风送上了白鹤的背。
师兄应该是太感动了,脸都有些微红。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白鹤一振翅便直破云霄而去,没给他什么时间。
我眨了眨眼,不禁兴奋起来:“师尊你记起师兄的名字了!”
师尊面如寒霜:“嗯。”
我满怀期待:“那……那师尊你记起我叫什么了吗?”
师尊露出思考的神色,随后闷哼一声身形微晃,竟吐出一口血来。
我紧张地扶住师尊,只见他脸色白了几分。
师尊垂眸,神色难明地看我:“我只记得……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我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心中一痛,识海中似乎有什么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令我生出些莫名的心悸。
我摇了摇头驱散那种感觉,张口:“那师尊你可要记好了,我叫……”
我叫什么?
为什么我忽然说不出口?
心脏仿佛被什么攥紧,我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
天色已完全亮了。
一旁深涧上高悬的瀑布水珠迸溅。
随着温度升高,那蒸腾的水汽逐渐变浓。
水雾氤氤氲氲间,一切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了起来。
师尊直起身来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乌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一贯冷然的表情不再。
我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我:“你叫什么?”
有什么极为熟悉的东西呼之欲出,一张口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头疼欲裂。
忽的,晴空一道惊雷将我从那种神智混沌的状态拉了回来。
一从那种状态抽离,就仿佛是做了个噩梦一般……
梦里的内容快速消散,眨眼间便什么也记不得了。
我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在练剑途中停了下来,疑惑地抬眼去看师尊,只见他一下子抿紧了唇抬头望天,眼底流露出几分忌惮。
我不懂师尊这种已大乘期的修士……
为何也会露出这种不甘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随着那道惊雷,崖底的雾也渐渐散了。
“练剑吧。”师尊叹了口气,又恢复了沉静无波的样子。
他抿着唇,缓缓抚过我掌中的木剑:“待基本功扎实了便带你去剑冢。”
拥有属于自己的剑……
这对于剑修来说自然意义非凡。
我立刻将刚才古怪的事抛之脑后,目光灼灼满是热切:“谢师尊。”
待一日练剑完毕,我回想着剑招一路往洞府门口走。
却在入口处遇到了似笑非笑,摆明了正在等着我的师兄。
我才惊觉自己昨日许下的承诺并未兑现,只得不无尴尬地打了招呼邀人进来。
剑修大多沉浸于修炼,心如止水不理外物,只求己身的道。
我这般和师兄解释。
他却呵呵笑了笑:“这就是你洞府如此破烂的原因?”
我恼羞成怒地想要奋起辩驳,却被师兄又快又准的一巴掌摁在头顶。
那点刚生出来的反抗精神被彻底拍灭。
我生着闷气,不大高兴地窝在床榻一旁,不想再理睬师兄。
我的洞府其实也没有那么破烂吧。
好歹有下脚的地方,有床榻可供休憩,有蒲团可供打坐,聚灵阵也时刻将洞内灵气浓度调整在最适宜的程度,这不是很好了吗?!
虽说除这些东西外再无别的了……
好像突然心虚。
师兄神色自若地挤过来和我并肩坐在床上,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师弟你觉得师尊这失忆得持续多久?”
我微微怔了一下,手指攥了攥衣角:“不清楚……但我觉得师尊这样,挺好的。”
师兄目光微闪:“怎么个好法?”
我有些犹豫,总觉得心底那些隐秘的小九九不该告诉旁人。
“师弟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师兄哀怨地又拍了我一巴掌,将我束得整齐的发冠揉得乱糟糟。
兔子急了好歹还咬人。